第十七卷:恒河口的风暴之眼
第六十一章 热带的低语(1970年11月初)
1970年11月,孟加拉湾(时为东巴基斯坦)温暖的海水之上,一个热带扰动正在酝酿。充足的水汽和适宜的大气条件让它迅速汲取能量,不断壮大。11月8日,它已增强为一个超级气旋风暴,被命名为“波拉飓风”(Bhola cyclone)。气象部门发出了警报,但对于恒河三角洲星罗棋布、低平闭塞的岛屿和沿岸村落,这些预警信息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未能激起有效的波澜。
第六十二章 恶魔的潮汐
11月12日夜间,波拉飓风以巅峰状态(相当于四级飓风)在今天的孟加拉国沿岸登陆。然而,比狂风更致命的,是它推起的风暴潮(Storm Surge)。高达6到10米的巨浪,如同一堵移动的黑色水墙,借着风势,猛烈冲入地势极其低平的恒河三角洲。
许多岛屿和沿海地区海拔仅略高于海平面。在深夜里,毫无防备的居民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吞噬。房屋被轻易冲垮,树木被连根拔起,船只被抛入内陆。海水倒灌,咸水淹没农田,溺毙牲畜。狂风暴雨则加剧了这场毁灭。
第六十三章:死亡三角洲
风暴过后,黎明降临,展现的是宛如世界末日后的景象。昔日郁郁葱葱的三角洲变成了一片浑浊的汪洋,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人畜的尸体、房屋的碎片和倒伏的树木。幸存者蜷缩在高地或屋顶,浑身湿透,惊恐万状,面对着无尽的死亡和毁灭。由于交通和通讯完全中断,外界无法及时知晓灾情的惨烈程度。后续统计表明,这场灾难至少夺走了30万人的生命,有的估计甚至高达50万,使其成为有记录以来最致命的热带气旋灾害。恒河口,这片丰饶的土地,瞬间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水上坟场。
第六十四章:灾难的政治余波
灾难不仅带来了自然意义上的毁灭,更引发了剧烈的政治海啸。当时的东西巴基斯坦中央政府(位于西巴)对灾情的反应被广泛批评为迟缓、不足且充满冷漠,激化了东巴人民长期积压的不满情绪。这场天灾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极大地助推了东巴的独立运动。在灾后的混乱和悲愤中,“孟加拉国”的建国呼声愈发高涨,并在次年(1971年)爆发了解放战争,最终导致了孟加拉国的独立。一场自然灾难,就这样深刻地改写了南亚次大陆的政治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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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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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记年》第十八卷:唐山·七日
第六十五章 沉睡的煤都(1976年7月27日)
1976年7月27日,星期二。中国河北,重要的工业城市唐山,在夏夜的闷热中逐渐沉睡。这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是中国的“煤都”,厂房林立,铁路纵横,充满了工业时代的活力。然而,地壳深处,一条不为人知的断裂带(唐山断裂带)正积聚着毁灭性的能量。虽有零星微弱的前兆(如井水异常、动物躁动),但无人能解读这来自地底的警告。
第六十六章 7.8级:23秒
7月28日凌晨3点42分53.8秒,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
一场里氏7.8级的巨大地震(矩震级7.5级)在唐山市地下爆发。其震中就在市区,深度极浅,破坏力无比集中和猛烈。大地剧烈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持续时间约23秒。
就是这短短的23秒!
唐山市的建筑,特别是大量未考虑抗震的砖混结构住宅和厂房,如同被巨人的重锤击中,成片成片地粉碎性坍塌。整个城市在瞬间被夷为平地。睡梦中的居民几乎来不及任何反应,就被掩埋在自家的废墟之下。24万余人罹难,16万余人重伤,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伤亡之惨重,为20世纪地震史上之最。
第六十七章:黑暗中的呼救与自救
地震发生在凌晨,加重了灾难。最初的几个小时,唐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中断,仿佛一座孤岛沉入了死亡的海洋。在一片死寂和黑暗之后,废墟之下开始传来微弱呻吟和呼救声。幸存者们,大多是轻伤或侥幸未被完全埋住的人,开始了最初也是最重要的自救互救。他们用流血的手扒开砖石,在黑暗中寻找亲人和邻居。没有工具,没有外援,只有求生的本能和人类最原始的互助精神在支撑。这“黑暗中的七日”,是唐山人用血肉之躯书写的最为悲壮的一章。
第六十八章:全国动员与生命的通道
当黎明到来,灾难的规模逐渐清晰。消息通过无线电波和军用飞机迅速报往北京。党中央国务院迅速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一场规模空前的全国大救援立即启动。十数万解放军官兵冒着频繁的余震,最先强行军进入灾区,用最原始的工具和双手进行挖掘。全国各地的医疗队、救援物资通过铁路和空军紧急运往唐山。为了抢救生命,一场大规模的伤员空运转移(“空中生命线”)得以实施,无数伤员被送往全国各大城市治疗。这场救援展现了国家强大的动员能力和军民一心的意志。
第六十九章:凤凰涅槃与血的教训
唐山大地震给中国带来了锥心之痛,也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教训。它直接推动了中国现代地震监测预报研究、抗震建筑设计规范、以及应急救灾体系的全面建立和发展。劫后余生的唐山人民在全国支援下,在一片废墟上重建起一座崭新的现代化城市。如今的唐山,是一座纪念公园下沉睡着的24万亡灵,另一座是地面上生机勃勃的新城。它象征着人类在极端灾难后的顽强再生,也永恒警示着对自然规律的敬畏与对生命安全的重视。这场灾难,是整个民族集体记忆中最深刻的伤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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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终)
这两卷连续呈现了两种毁灭模式:波拉飓风是低地三角洲地区在风暴潮面前近乎无解的脆弱,并揭示了天灾如何成为人祸的催化剂和政治变局的导火索;唐山地震则展现了高度工业化城市在直下型强震下的瞬间崩溃,以及其后举国体制下悲壮救援与重生之路。它们共同记录了人类在七十年代表面技术进步下,依然无法完全掌控自身命运的深刻现实,充满了血泪、勇气与反思。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