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臼口阻风》一诗,以其沉郁顿挫的笔调,记录了诗人在古汊川旧口也称𦥑口(今系马口)临遇风雨交加而惆怅的困顿经历。清代同治《汉川县志》与乾隆《全唐诗集》的辑录,使这首七律成为连接汉川与唐诗传统的重要文化纽带。若从释诗角度深入剖析,我们不仅能看到诗人白居易其个体的情感波澜,更能窥见中唐时期古汊川𦥑口今系马口一带独特的人文风貌与自然景观——那邱江河上的点点渔火、稻香弥漫的田园气息,以及古渡口承载的历史沧桑。
从诗题看,“臼口阻风”直接点明了地点与事件。臼口即古汉川系马口邱江河入汉水之处,因地形如臼古有𦥑子河而得名。这里曾是商旅泊舟、驿马换乘的要津,邱江河两岸绿树成荫,渔舟唱晚,本应是一派水乡祥和的景象。然而白居易笔下的臼口却是“洪涛白浪塞前津”,风狂浪急,舟楫难行。这种自然界的阻隔,实则是诗人内心困顿的投射——他刚因“越职言事”被贬江州,从政治中心放逐到江湖之远,人生的逆旅与自然的逆风在此叠加,形成双重困境。
诗中“处处遭迴事事迍”一句,既写舟行迂回难进,又暗喻仕途坎坷。但若跳出诗人当下的苦闷,我们仍能从字里行间捕捉到古时汉川地域特有的生机——河湖港汊塘渠多;“鱼虾过雨腥盈鼻”虽写腥气,却反衬出秋江河水产之丰饶。系马口一带自古渔产丰富,渔民们雨後收网、鱼虾满舱的场景,正是江汉平原水乡生活的真实写照。而“蟁蚋和烟痒病身”虽言蚊蚋扰人,却也透露出此地水汽氤氲、草木蓊郁的环境特征——这种湿润气候正是稻作文明的滋养之源。可以想见,若非风雨所困,诗人或许能看到“清风荷花香满岸,夜火渔灯影接天”的繁茂景象。
颈联“世上方为失路客,江头又作阻风人”进一步将个人命运置于广阔时空之中。白居易此时虽感失意,但𦥑口(今系马口)作为古驿道渡口,曾见证过无数旅人的聚散离合。这里既有商贾舟车的喧嚣,也有农夫樵子的劳作;既有落日归舟的渔唱,也有远行游子的羁愁。这种人文积淀,超越了诗人一时的困顿,展现出古时汉川历史中坚韧而活泼的民间生命力。
尾联“老大光阴能几日,等闲臼口尘经旬”抒发了光阴虚掷的焦灼,但若从地域文化视角重新解读,“臼口经旬”的滞留,恰恰让诗人不得不深入体验此地风物。如索性系船上岸,听一听旧港𦥑口(今系马口)渡口头的市井喧嚣声、邱江河的流水潺潺声,走一走稻田间的泥埂小径,这些都可能成为诗人日后创作的超意识积淀。即使本次行程仓促,汉川的水色天光、稻香渔火也该会悄然融入他的诗歌记忆。
白居易此次阻风虽属偶然,但《臼口阻风》诗却成为汉川历史农耕渔猎文化的重要见证。它不仅记录了唐代汉川的水路交通状况,更折射出江汉平原独特的自然生态——河网交织、鱼虾稻莲、集市繁荣、人文荟萃。今天重读此诗,我们固然能体会诗人当时的困顿,但更应看到诗句背后那个生机勃勃的古汉川:邱江河上渔火闪烁,系马口之𦥑口旧港湖畔鱼跃虾腾,古渡头的小集人声熙攘……这些积极的生态元素,正是汉川千年文脉的深厚根基。
透过释诗角度的扩展,我们得以超越诗人一时的惆怅,触摸到汉川历史中那些永恒的美好:人与自然的共生、水路交通的畅达、农耕渔猎的传承。这些积极因子,让《臼口阻风》不仅是白居易个人的忧忿书怀诗作,更是一幅浓缩了古汊川今汉川襄南𦥑口风情的诗意长卷。
作者简介:
胡采云,六零后属龙,自幼喜爱阅读与练笔;虽跻身于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之列,余以为那只是一个名头而已;末学仍需不断地夯实汉语言文学基础,把拼凑的文字在现实生活中反复焯水、提炼,创作出大众喜闻乐见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