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归田赋闲
——次韵苏轼“莫听穿林打叶声”
文/踏雪寻梅
闲听柴门犬吠声。
漫随云影缓徐行。
短褐疏巾悠胜马。
何怕?
半畦蔬圃寄余生。
石案新醅催梦醒。
轻冷。
篱边黄菊笑相迎。
点检尘途经别处。
此去。
心头无喜亦无晴。
《定风波·归田赋闲》赏析
《定风波·归田赋闲》以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为范式,通过田园意象的重构与人生哲思的深化,展现了归田赋闲者超脱世俗的精神境界。全词以“闲”字贯穿,在自然与人事的对比中,完成了从外在闲适到内在澄明的升华。
一、意象重构:从风雨江湖到田园牧歌
上阕开篇“闲听柴门犬吠声”以听觉切入,将苏轼词中“穿林打叶”的风雨声置换为乡村犬吠,营造出“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静谧氛围。“漫随云影缓徐行”承接“闲听”,以云影的悠然流动暗喻心境的恬淡,与苏轼“何妨吟啸且徐行”的动态从容形成鲜明对照——前者是静观自然的禅意,后者是直面风雨的豪情。
“短褐疏巾悠胜马”化用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将士大夫的山野行头从“竹杖芒鞋”改为平民化的“短褐疏巾”,进一步强化了归隐的彻底性。“何怕?半畦蔬圃寄余生”以反问收束,将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江湖漂泊转化为对田园生活的主动选择,“半畦蔬圃”的具象化描写,使归隐不再是抽象的精神寄托,而是落地生根的生活实践。
二、时空交错:从酒醒斜阳到菊影尘途
下阕“石案新醅催梦醒”承接苏轼“料峭春风吹酒醒”,但场景从风雨中的酒醒转为田园中的醉醒。“新醅”的农家气息与“石案”的古朴质感相映,构成一幅充满生活情趣的画面。“轻冷”二字既呼应苏轼词中“微冷”的触觉体验,又暗示季节的转换,为下文“篱边黄菊笑相迎”埋下伏笔。
“黄菊笑相迎”以拟人手法赋予自然以生命,将苏轼“山头斜照却相迎”的被动接受转化为主动互动。菊花作为隐逸象征,既呼应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传统,又暗合苏轼“菊残犹有傲霜枝”的品格自况。这种意象的叠加,使田园生活超越了单纯的闲适,升华为精神高洁的象征。
“点检尘途经别处”与苏轼“回首向来萧瑟处”形成时空对话。“尘途”既指过往仕途,又暗喻人生历程,“点检”二字透露出对过往的理性审视。“此去”二字截断时空,将视线从回望拉回当下,为结句“心头无喜亦无晴”张本。
三、哲思深化:从物我两忘到心体澄明
结句“心头无喜亦无晴”直接化用苏轼“也无风雨也无晴”,但在情感表达上更趋内敛。苏轼的“无晴”是经历风雨后的顿悟,带有强烈的情感张力;而“无喜亦无晴”则是历经沧桑后的澄明,呈现出一种超越二元对立的空明心境。这种转变,既体现了儒家“中庸”的平和,又暗含禅宗“不着相”的智慧。
全词在结构上严格遵循苏轼词的平仄韵律,却在意象选择与情感表达上另辟蹊径。上阕通过田园意象的铺陈,构建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下阕借助时空交错的叙事,完成了从生活实境到精神虚境的跃迁。最终以“心头无喜亦无晴”收束,将个人遭际升华为普遍的人生哲理,使词作超越了单纯的归隐主题,成为对生命本质的深刻叩问。
此词虽为拟古之作,却能在苏轼词的阴影下别开生面。作者通过意象的本土化改造、情感的内敛化处理和哲思的禅意化表达,既传承了东坡词的旷达精神,又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在古典词学的长河中,此作犹如一朵隐逸的菊花,虽不似牡丹般绚烂夺目,却以其独特的幽香,在历史的书页间留下了淡淡的芬芳。可以说,此词与苏词有异曲同工之精妙。
作者简介
踏雪寻梅,本名李兆春,男,1965年7月出生,汉族。江苏徐州人。新疆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高级政工师。世界汉诗协会、中国散文家协会、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从事过宣传、共青团、文秘等管理工作,现履职于大庆油田,主要从事党建和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创作词作两千余首,部分作品散见于《诗林》《长白山诗词》《世界汉诗》《北方文学》《海外文摘》《词刊》《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等刊物。部分作品收录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难忘的时光》《梅馨斋诗词》《中华诗词歌赋文学精英大辞典》。2016年11月以来,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趣叟斋词选》(上、中、下)三卷。2017年度入选中国诗坛实力诗人名录;2018年进入国家《中国文化人才库》;2019年荣登全球华人最强文学家季军榜;2021年喜获《新潮诗词》“点将台”,选粹词作25首。
目前,已有十余位国内知名学者、作家、评论家为其撰写序文、词评和书评等。普遍认为作者的:
“词风秾丽、词韵清蔚、词境醇厚,既有古韵遗风,又有时代特色;既有身边趣事,又有桑梓情怀。谈人、咏物、赋事,皆体现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闲愁绮怨、语淡情浓、意境轻和、词风清婉,既颇似韦庄,又宛若柳永。无论咏物、赋事、抒情,还是寓意、借景、造境,无不体现出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清丽婉约、清音雅韵、清新俊逸、清幽旷远,既婉转含蓄、辞情蕴藉,又离思别愁、闺情绮怨,无疑又是国内婉约派的一部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