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暖绒色”

作者：高金秀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扑在窗上簌簌响。我从衣柜深处取出那件驼色羊绒大衣时，指尖触到衣料的瞬间，暖意便顺着皮肤往心里钻——这是侄女今年刚入职大学老师后，第一个秋天送来的。

       大衣是高级的驼绒色，面料像揉过的云，轻软却极保暖。领口和袖口镶着同色的羊绒滚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我记得她送衣服来时，眼里闪着光：“姑姑，你摸摸，这料子是我跑了三家商场才选到的，贴身穿一点不扎，还防风，你冬天出门就穿它。”

       我套上大衣，长度刚好到小腿，腰带系上，整个人都被温柔地裹住。侄女绕到我身后，仔细调整着腰带的松紧：“你看，多合身。我特意让设计师按你的尺寸改的，就怕不合身。”她说话时，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像小时候她总爱蹭着我撒娇。

       嫂子在一旁笑着补充：“这孩子，为了给你买这件大衣，把第一个月的绩效奖金全搭进去了。我让她给自己买套好点的护肤品，她说‘护肤品可以以后再买，姑姑的大衣得趁冬天前送到’。”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侄女还在上小学。那时哥哥在乡镇中学教书，条件艰苦，她跟着嫂子在县城租房住。冬天没有暖气，她的小手冻得通红，却总把我给她买的暖手宝塞给我：“姑姑，你手凉，你用。”自己则揣着个旧热水袋，呵着气写作业。

       后来她考上大学，每次假期回来，行李箱里总装着给我买的东西。有次是条真丝围巾，她说“姑姑围这个显气色”；有次是瓶护手霜，她说“姑姑总做家务，手该好好护着”。自己却常年穿着几十块钱的基础款T恤，说“学生穿太好没必要”。

       如今，她成了大学老师，有了体面的收入，却还是老样子，把最好的都留给我。视频时，她穿着件打折买的卫衣，说“这衣服舒服，能穿好久”，转头又问我“姑姑，那件驼绒大衣够不够暖？要不要我再给你买条配套的羊绒裤？”

       我摸着大衣柔软的面料，看着视频里她笑盈盈的脸，忽然觉得这衣服像个温暖的秘密——是她在商场里，对比了十几块不同的驼色，只为挑“最衬姑姑肤色”的那一种；是她摸着羊绒面料，反复确认“贴在皮肤上会不会刺痒”；是她把对我的所有心疼与惦记，都织进了这昂贵却温柔的衣料里。

       每次穿这件大衣出门，邻居们都夸“金秀，你这件大衣真有档次，一看就贵气”。我总是笑着答：“是侄女送的，她在大学里当老师，心里总记挂着我。”说这话时，心里的暖意比大衣带来的温暖更甚——最好的礼物从不是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而是送礼物的人，把满心的疼爱都细细裹进了衣料的纹理里，让你每一次穿上，都能触摸到那些藏在时光褶皱里、沉甸甸的爱。

【作者简介】高金秀，女，大专，小学一教师，爱好广泛，书法，书画，跳舞，唱歌，写作，发表论文三四十篇一等奖，在教学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书法，书画，多次获得国家级优秀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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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余禄珍（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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