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归途明
光桥延伸至云深不知处。药农夫妇提着的河灯突然爆亮,灯纸上的字迹化作金粉流淌,在空中重组为「回家」二字。沈清泓腕间凭空出现条红绳,绳结样式与他七岁时偷偷编给「失踪大哥」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泓儿...」药农妇人哽咽着展开襁褓——那是用百年菩提叶缝制的,里面包着枚温热的虎符,符身刻着:「长兄如父」。
沈墨棠残肢突然剧痛。新生血肉剥落处露出青铜色泽,上面细密刻着南疆地图与数百个名字——正是历代被救沈家子的生辰!最末一行小字灼灼发亮:「永熙四十年,沈氏全员归位」。
少年天子化作的蒲公英突然逆飞回聚。先帝虚影叹息着捧出玉玺,玺底竟刻着《金刚经》全文:「朕用皇运镇邪术百年,今日终得解脱...」玉玺裂开,涌出清泉般的光流,滋润着干裂大地。
菩提树倒塌后的巨坑中升起青铜药鼎。鼎内煮着沸腾的星河,每颗星都是个被洗净的因果。少年跃入鼎中,笑声清亮:「父亲们!这才是真正的长生药——」
鼎中飞出三盏茶。茶水分别映出三人前世:沈墨棠是守鼎药师,沈清泓是试药灵童,少年竟是那截被折来镇煞的菩提枝!
「哥...」沈清泓突然指向鼎身铭文。那里刻着段姻缘:药农夫妇本是沈家初代先祖与皇族公主,为破诅咒自愿化凡百年!
光桥尽头出现茅屋院落。院中石磨碾着发光药材,晾晒的衣裳竟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织就。药农男子忽然摘下面具——赫然是「已故」沈父!他掌心托着两枚菩提果:「孩子们,该接任沈家真正的使命了...」
果肉裂开,露出里面相拥的婴儿虚影。正是兄弟二人婴儿时的模样,心口烙印互补成完整太极图。
少年从药鼎中捧出盏新灯。灯焰由万家灯火聚成,照见人间无数药铺悄然挂出新匾:「沈氏医堂·悬壶三世」。
最深的地底传来轰鸣。所有陶瓮中的婴孩同时苏醒,腕间红绳相连成网,网上缀满发光药方。网上浮现最后偈语:
「尘埃落定处
薪火传万家
明月照归途
菩提自开花」
(第十六章完)
《尘劫亲渊》
第十七章·万家灯
万家灯火汇成的灯焰跃入云霄,照得夜如白昼。无数「沈氏医堂」的匾额发出共鸣,每块匾后都走出手系红绳的医者——正是陶瓮中苏醒的历代沈家后人!
药农男子褪去伪装后,露出的不仅是沈父面容,更是心口与兄弟二人同源的太极烙。他指尖轻划虚空,浮现出浩瀚星图:「沈家真正的药方,藏在二十八宿方位...」星光照在沈清泓身上,他皮肤下的《千金方》文字自动重组,化作星辰轨迹没入地底。
大地震颤间,南疆山谷全景浮现。数百名采药人正在晾晒发光的药材,每株草药都凝结着露珠般的命灯。少年笑着捧起把药材撒向人间:「看呀!这才是《千金方》的君药——万物有灵!」
沈墨棠残肢处的青铜地图突然脱落。地图迎风展开,上面每个名字都亮起金光,与天下沈氏医堂遥相呼应。最亮的那个光点正是灵州祖祠——此刻祠中那块「无名」牌位自己翻转,背面刻着:「永熙元年,沈氏嫡脉迁南疆」。
先帝玉玺所化光流渗入地脉。枯树发新芽,废井涌甘泉,患病者纷纷痊愈。人们惊讶地发现每口井底都沉着枚菩提子,井水倒映着星空时,会显现药方虚影。
「父亲...」沈清泓忽然跪地抱住药农妇人,「您当年把我换出药缸时,是不是在我怀里塞了糖莲子?」妇人泪如雨下,从袖中掏出粒晶莹的糖丸——正是清泓七岁时最爱的滋味!
少年天子消散处的蒲公英重新汇聚。先帝虚影变得凝实,龙袍化作布衣:「朕用皇位换来这些孩子的生路...值得。」他指向茅屋后的坟茔,碑文刻着:「兄沈青山弟沈白芷之墓」——竟是药农夫妇的真名!
菩提巨坑中升起新的树苗。树冠结满琉璃盏般的果实,每盏果实在月光下映出不同未来:有的世界中医道昌明,有的世界里红绳连系万家...
沈墨棠拾起弟弟编的红绳。绳结突然自行延长,缠住所有沈氏医堂的匾额,最终汇成巨大的太极图悬于夜空。
太极旋转时,三人听见无数声音在说:「欢迎回家」。
(第十七章完)
《尘劫亲渊》
第十八章·明月心
夜空太极图中央浮现皓月,月中有棵菩提树影。所有沈氏医堂内的患者忽然痊愈,病愈者心口都出现微小的菩提印记,印记中飘出光点汇向明月。
沈父褪去布衣露出药师袍。袍角绣着的星辰与沈墨棠残肢地图完全契合:「孩子们,该重启『悬壶阵』了...」他挥袖划出银河,河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无数发光药方!
沈清泓皮肤下的星辰轨迹突然实体化。他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朵药花,花蕊中坐着个微笑的幼童虚影——正是历代被献祭又救回的沈家子魂魄!
少年跃入银河。他身形在药方中穿梭成长,最终捧出盏明月般的灯:「此灯以万家心愿为油,可照千年黑暗...」灯光所及处,皇族邪术留下的污秽尽数净化。
先帝布衣化作蒲公英散去。最后的声音随风传来:「朕将镇于北斗,永护医道...」七星突然亮极,星光投向南疆山谷,谷中升起与北斗对应的七口药泉。
沈墨棠腕间红绳发出鸣响。所有系红绳的医者同时抬手,药香凝成云桥直通明月。桥上有身影翩然而至——竟是「已故」老夫人!她提着那盏熟悉的河灯,灯焰里坐着个婴儿:「棠儿泓儿...娘终于补全了遗憾...」
婴儿跳出灯焰落地成长,变成与少年一模一样的容貌:「我是你们被换走的妹妹...也是沈家第一代献祭者...」她掌心开出并蒂莲,每朵莲花都托着个新生婴孩。
菩提树苗瞬间参天。树根深入七口药泉,树叶飘向八方医堂,果实裂开飞出无数光蝶,蝶翅粉末治愈着陈年旧伤。
沈清泓忽然跑向茅屋后的坟茔。他徒手刨开土壤,露出底下琉璃棺——里面躺着对相拥的夫妇,心口插着并蒂莲枝:「原来爹娘从未离开...一直在等我们团圆...」
明月骤亮。三家医堂的患者同时仰望天空,看见月光里浮现巨幅《千金方》真迹,首行写着:「医者仁心,仁者医心」。
最深的地底传来婴儿啼哭。那个腕带药方的新生儿被光蝶托出地面,落在沈墨棠怀中。襁褓里滑出张药笺:
「最后一味药:
以爱为引
以恕为火
煎煮三生
得见明月」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认证作家。曾就读于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并参加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创作的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春笋杯”文学奖。
目前,已发表作品一万余篇,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等诗词,以及《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等近二百部长篇小说,多刊于都市头条及全国各大报刊平台。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