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5年9 月 12 日下午,由世界华人文化研究会主办的“源头活水与诗魂重铸——《唐古拉山与沱沱河》当代诗学价值暨吴耕渔诗文研讨座谈会”在广州市天河区举行。十三位来自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高校、出版界等领域的专家学者与会,围绕诗人吴耕渔诗集《唐古拉山与沱沱河》及多元文本创作实践,展开一场有关当代诗歌如何扎根原生生活、回应时代巨变的深度对话,为广东诗界秋日寻根问道注入滚烫的思想活力。

一、梦启唐古拉:四千里朝圣路,酿就诗魂底色
“先有了梦,才有了诗;先有了朝拜,才有了河流。”座谈会上,吴耕渔分享《唐古拉山与沱沱河》创作缘起时,眼中仍藏着初见中华民族母亲河与雪域高原的震撼。2016 年冬,连续多夜的梦境将他牵引至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长江正源沱沱河的发源地。此后数年,他多次驱车四千里奔赴青藏高原,以“朝圣者”的姿态开启寻根之旅。触摸雪山凛冽的体魄,叩问河水奔腾的心事,在梦境与现实的反复交织中,他将东方文明与西方哲思熔于一炉,寻得诗人诗魂的“源头活水”。
“那段旅程不是简单采风,也不是单纯的生命溯源,更像一场精神的涅槃。” 吴耕渔回忆,为精准捕捉人类文明碰撞的共鸣,他曾用半年时间反复研读《金刚经》等经学,在诵经声中梳理个体生命与时代脉搏的联结。最终,这些积累与沉淀化作鲜活诗句:“晚安吾爱 / 在我临睡之前 / 让我抚摸手风琴 / 为您弹奏一首 G 大调”(《唐古拉山与沱沱河》),既含情侣间的缱绻温情,又暗含对人类共同情感的追问;“从地心发芽生长/长出地幔/长出地壳/长出三山五岳、五湖四海”(《长出来》),则以地质运动的磅礴视角,重构生命繁衍的壮阔叙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华南师范大学客座教授卢锡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前广东教育出版社社长)评价:“吴耕渔诗歌有真情实感,有诗情画意,有感悟有哲思,有格局有脉动。”他高度肯定这份“在场性”创作:“耕渔的诗没有书斋写作的空泛,每一句都带着大地的温度。他写唐古拉山的风雪,藏着对生命韧性的体悟;写沱沱河的奔涌,裹着对文明源头的敬畏。”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增城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张伟棠则指出,这种“先朝拜、后书写”的创作姿态,为当下“碎片化、同质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逆行样本”——许多创作者困于语言技巧的迷宫时,吴耕渔选择回到山河之间,让诗歌成为“自然与心灵对话的回声”。“他笔下的唐古拉山不是单纯的景观符号,而是‘精神海拔的象征’;沱沱河也不止是地理意义上的河流,更是‘文明源头的隐喻’。”

二、诗学新突破:三维叙事重构山水诗,传统与现代碰撞火花
“不再是借景抒情,而是与山河共谋。”世界华人文化研究会主席张文峰在研讨中,点出吴耕渔诗作的革命性突破。其作品《走过磨碟沙的春夜》以夜归人的行程与心程为脉络,用新颖的比喻与拟人手法勾勒都市夜景:“梅雨恰似一位含羞的少女,欲来又止,用朦胧的纱幕将城市轻轻笼罩”“青石缝里钻出三色堇与金鱼草,每一片花瓣皆被薄雾轻柔包裹,犹如春风用花瓣书写的贝叶经”“河对面的广州塔宛如一枝巨椽,塔尖仿佛早蘸满了浓墨,由天公执掌,大笔一挥,便在云端挥毫泼墨”,字里行间满是细腻感知与奇巧想象。
华南师范大学国际商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黄雪敏从专业视角解析:“意象营造、情感铺叙、语言韵致、文化底蕴,是进入吴耕渔文学作品的几个入口。”她认为,《唐古拉山与沱沱河》在时间维度上贯通远古与当下,空间维度则覆盖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从黄河(中原)、敦煌(西北)、昆仑、长安、江南,延伸至珠江三角洲伶仃洋海域的深中通道。“作家立意要用文字和画笔,与天地万物、与广袤宇宙谈一场‘旷世之恋’。”黄雪敏进一步指出,吴耕渔巧妙将神话与现实熔铸一体,将自然界视为气韵生动的有机体来对话,这种“情感地质学和诗歌拓扑学”的创作实践,既能启迪读者诗意想象,也具备文化生态学层面的意义与价值。
一级作家、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宋晓琪聚焦作品中的浪漫主义特质:“《走过磨碟沙的春夜》把都市夜归人的细腻感知,与乡土情怀的朴实大气相融合,浪漫却不矫情,细腻而不琐碎。”她以《唐古拉山与沱沱河》《黄河道》等作品为例,指出诗人打破了传统山水诗“以我观物”的单一视角,构建起“自然-历史-人文”三维同构的叙事体系。“他写‘河伯的玉冠闪烁’(《黄河道》),既见黄河的磅礴气势,又藏《水经注》的历史厚重;写‘酒肆的旗幡在风里翻卷’(《长安曲柳》),既是长安的景致再现,又含对盛唐气象的追怀与思考。”这种风格在旧体诗词中同样鲜明,其《桃花吟》“桃林十里映朝晖,似海繁花接紫微”以夸张手法凸显壮阔之美,结句“莫道红菲是娇客,辞送寒冬迎春归”又以拟人手法彰显坚韧品格,被《读者》杂志收录时,编者评价“让古典格律焕发出当代生活的温度”。

三、创作新路径:深耕生活与跨界实践,拓展文学表达边界
吴耕渔在文学创作中对生活的深耕与多元实践,成为座谈会热议的焦点。他始终扎根生活土壤,写下《父亲》《母亲在田头耕作》《长出来》等充满烟火气的作品,字里行间满是对亲情、乡土与生命的真挚感悟。“他的文字里藏着生活的本真,是文坛中兼具温度与深度的创作者。”花城出版社前副社长、编审陈锡忠以出版人的专业眼光评价,“《父亲》一诗用‘一介农夫’‘一介伙夫’‘一介武夫’‘一介村夫’勾勒客家父亲形象,没有华丽辞藻,却立体鲜活,最后‘常唤我不忘回家的路’一句,道尽天下父子的牵挂——这种源于生活的真诚,比任何技巧都更动人。”谈及《长出来》,陈锡忠指出:“诗人以地球为‘母体’,从小写至大,从内写至外,用‘长出’这一独特动词描绘地球风貌,再以拟人手法写‘长出雪山、高川、千里风光、珠穆朗玛峰’,更别具一格地以珠峰泛指母体:‘长出花朵、长出云彩、长出我、也长出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充满对生命与自然的敬畏。”
陈锡忠特别提到《不动》中“只有僧侣在动/兴许 还有我的眼泪在动”的意象,认为“以‘动’衬‘不动’,将亲人离世的悲戚与生命永恒的哲思融于一体,让传统抒情诗有了现代哲学的深度”。他还透露,正是看中这份“扎根生活的质感”,曾主动推荐吴耕渔登上《华文月刊》封面,而该刊总编王继庭虽未到场,仍通过书信称赞其作品“是当代人精神世界的‘减压阀’,也是连接传统与现代的‘文化桥’”。
天河区作家协会主席胡硕堂从文学创新角度分析:“吴耕渔的创作打破了单一领域的局限,他将对生活的多元体验——无论是乡土记忆、都市感知,还是对文化的探索与思考,都融入文学表达。在跨领域的视野中,他拒绝晦涩炫技,让诗歌像沱沱河的水一样‘自然流淌’;同时又将文学中的‘人文情怀’转化为行动力量,以实际行动传递温暖,让文字与生活形成深度共鸣。”胡硕堂指出,《唐古拉山与沱沱河》虽部分诗作因意象密度较高需读者细品,但整体以“真”为魂,将对生活的敏感、对文化的思考、对乡愁的眷恋熔于一炉,既是对生活的诗意记录,更是对精神源头的深情叩问,彰显出独特的当代诗学价值。
暨南大学穗华口腔医院党支部书记、作家肖金分享了与吴耕渔同赴连平采风的经历:“他走到围屋前,会蹲下来摸墙上的泥砖,说‘这是嵌进骨血的脐带’;看到高莞河,会想起‘饮着这水长大,灵魂也被淘洗得澄澈’——他的家国情怀,从来不是写在纸上,而是落在脚下,藏在对每一寸土地的珍视里。”肖金认为这就是一种“大我”照亮他人的“光”,正如诗集中所言:“不必开灯/自有光/那天来之光/和你自有之光/揉融一体/把我也照亮了”。肖金朗诵了诗歌《光》。
座谈会现场,《读者》杂志社华南地区负责人孙建华带领众人沉浸式品读吴耕渔诗作《春与秋》:“我立峰前久,青螺叠翠流。云来衣上住,风过鬓边游。我笑山含黛,山回我以幽。两心共沧海,相对春与秋。”孙建华动情解读:“这首写给友人的短诗,没有华丽辞藻,却把知己间的默契写得通透,就像他的为人 —— 真诚、坦荡,如唐古拉山的雪,纯粹而有力量。”
广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张裕霞则朗诵了《夏天的行迹》,“当太阳行至北回归线,大地开始书写金色的诏书”等诗句,让现场沉浸在夏日的蓬勃生机与诗意氛围中。

四、共识启未来:为当代诗魂重铸提供
“广州范本”经过三小时的深入研讨,与会专家形成三大共识:
其一,吴耕渔以“源头意识”回应时代命题,其“文学+行走+实践”的模式,为当代诗歌“接地气、有筋骨”提供了可复制的现实路径;
其二,《唐古拉山与沱沱河》实现了传统山水诗与现代生态诗学的有效嫁接,是“自然文学”本土化的重要收获;
其三,多元生活体验带来的独特视角,打破了单一创作语境的局限,让文学回归“大众创作、大众共享”的本质。
吴耕渔表达了对未来文学创作的期望:“希望文学创作在新时代形成高潮,以新文学题材与新技术手段、新视角为突破口,推动新时代文学走进千家万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座谈会主持人朱慧彬在总结时指出:“当诗人成为源头的一部分,诗歌就有了不息的动能。耕渔的实践告诉我们,好的诗歌不在远方的书斋里,而在脚下的土地上,在亲人的牵挂里,在时代的脉搏里。”座谈会最后,吴耕渔向各位前辈同仁表达感谢:“文字是我情感的出口,文学是我的‘高级消遣’。这些年在生活中奔波,生活的历练为我的文化思考提供了养分,而诗歌帮我守住内心的澄澈;未来,我会继续把生活点滴浇灌在诗歌里,让文字从生活中长出根来。”他还透露,长篇小说《莽王》(又名《水浒传奇》)的修改已进入尾声,将以南北宋间的历史为背景,续写《水浒传》后的英雄传奇,“希望能像《唐古拉山与沱沱河》一样,用真诚的文字,讲好中国故事、岭南故事”。
暮色渐浓时,与会嘉宾在会议室门前合影留念,随后前往“天河城”外“山下的朋友”分会场继续交流——这处与“唐古拉山与沱沱河”主题呼应的聚集地,恰如本次座谈会的隐喻:山的巍峨与河的奔涌相遇,传统的厚重与现代的鲜活交融,共同谱写着当代文学的新篇章。而这场在穗举行的诗文研讨,也必将如沱沱河的活水般,为当代诗坛注入持久的生命力,推动更多创作者扎根生活、重铸诗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