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炊烟
文/崔云生(山东)
再没有
袅袅炊烟升起
看不到烟尘粒子
因为换成了煤气
再没有
具象炊烟出席
闻得到饮食气息
因为时代已更替
诗人感到惋惜
炊烟是多么温馨的景致
看到炊烟就想起了家园
想起妈妈和儿时的自己
词人依然坚持
炊烟是多么温暖的字词
唱起炊烟就想到了故乡
想起祖国和幸福的自己
于新旧更迭间,打捞炊烟里的精神原乡——评崔云生《具象炊烟》
崔云生的《具象炊烟》以“炊烟”为情感锚点,在时代更迭的现实图景与乡土记忆的精神图景间搭建起诗意桥梁。诗歌没有沉溺于对旧物消逝的一味感伤,而是通过“具象消失”与“精神永存”的对照,让“炊烟”从具象的生活场景升华为承载家园、亲情与家国情怀的文化符号,在朴素的语言里藏着深沉的人文温度。
一、意象:从“具象景致”到“精神图腾”的升华
“炊烟”是诗歌的核心意象,其内涵在文本中完成了清晰的转译。诗的前两节,诗人以写实笔触勾勒“具象炊烟”的消逝:“再没有袅袅炊烟升起”“再没有具象炊烟出席”,煤气取代柴火、时代完成更替,让炊烟从“看得见烟尘粒子”的生活实景,退成了记忆里的“温馨景致”。此时的炊烟,是附着着“妈妈和儿时自己”的乡土印记,是个体对家园最鲜活的视觉记忆。
而到了后两节,“炊烟”的意象开始升华。词人眼中的炊烟,成了“温暖的字词”,唱起它便“想到了故乡/想起祖国和幸福的自己”——个体记忆里的炊烟,就此与更宏大的“故乡”“祖国”相连。从“景致”到“字词”,从“家园”到“祖国”,具象的炊烟虽因时代更迭而退场,却在精神层面凝结成了一个图腾:它是每个人回望时都能看见的“精神原乡”,是勾连个体与故土、小我与大我的情感纽带,让“消失”的意象反而有了更持久的生命力。
二、情感:在惋惜与坚守中,藏着柔软的文化眷恋
诗歌的情感脉络,藏在“诗人”与“词人”的双重视角里,既真实又厚重。诗人的“惋惜”,是个体对乡土生活消逝的细腻共情:“看到炊烟就想起了家园”,这惋惜里没有尖锐的批判,只有对“温馨景致”的朴素怀念——那炊烟里有饭菜香,有妈妈的身影,是一代人关于“家”的味觉与视觉记忆,这份情感直白而柔软,轻易便能戳中每个远离故土者的乡愁。
词人的“坚持”,则让这份情感有了更宽广的维度。将炊烟视作“温暖的字词”,是把个体记忆里的感动,转化为可被传唱、可被共享的集体情感。“想起祖国和幸福的自己”一句,让炊烟从个人的“家园记忆”延伸为民族的“故乡情怀”——祖国的广袤土地上,曾有无数个“炊烟升起的家园”,而每个“幸福的自己”,都在炊烟的意象里找到了文化根脉。这种从个人到集体的情感递进,让诗歌的眷恋不再局限于“怀旧”,更有了对当下幸福与文化认同的确认。
三、哲思:新旧更迭里,不变的是情感的锚点
诗歌的深层哲思,藏在“消逝”与“永存”的辩证关系里。时代的更替是必然的:煤气取代柴火,是生活方式的进步,诗人并未否定这种进步,只是以“具象炊烟”的消失为切口,叩问那些被时代裹挟着淡去的精神内核。
当“看得见的炊烟”变成“唱得出的字词”,我们发现,真正珍贵的从不是炊烟本身,而是炊烟所承载的情感联结——对妈妈的依恋、对家园的思念、对故乡的牵挂、对祖国的认同。时代可以改变生活的形态,却无法消解根植于人性深处的情感需求;“具象”的事物会随时间退场,但藏在其中的“精神原乡”,会以记忆、文字、歌声的形式永远留存。这正是诗歌最动人的哲思:在飞速向前的时代里,总有一些情感锚点,能让我们在回望时,清晰地看见自己从何处来。
整首诗语言质朴如话,却在简单的叙事与抒情里,完成了对乡土记忆的深情打捞。崔云生让“具象炊烟”虽逝,却以精神的形态永远“出席”在每个人的情感世界里,这份对文化根脉的珍视,让诗歌有了直抵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