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斌推荐语:25年前,我亦师亦友的北大荒作家杨孟勇,创造了57岁做心脏移植的世界奇迹,并接续创造了心脏移植不久后停止服药、健康地存活了25年的人间神话。杨孟勇用一颗不正常的心脏,把生命的不可能活成了可能!他的神奇故事,曾经由中央电视台等几十家电视台制作专题广为传播。长篇纪实散文《活下来再说》,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推荐连载此书,意在引起读者对生命的尊重和感动,同时感受这个社会的优越和温暖。尤其要向给予杨孟勇二次生命的哈医大二院、及其医护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活下来再说
著/杨孟勇

43、活下来,必须做的事情(之二)
妻的内心总是绷紧的,结婚几十年一直这样。
我们之间的交谈,范围有限,平时只谈一些家长里短什么的,其余的很难涉及。
那一天,妻突然间问了我一个从前根本不可能的问题,她笑了一下,低声问我:“孟勇,如果这辈子你不与我结婚,你的爱人应该是谁?"见妻一副心平气和的神态,又一脸的真诚,毫无半点他意,我便认真地告诉她说:“张荣兰。"我与妻之间能够打开心扉这样谈话,十分难得,似乎这是第一次。见我这样不加遮掩,一下子说出了心里的秘密,她也十分满意,表现出了更多的兴趣。想了想之后,她问:“就是你那个同班同学吗?”我点点头说:“心里总像欠了她一笔还不清的债,这辈子,总想见她一面。"
妻也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就是太远了,新疆,怕有一万里吧。"
手术成功之后,很多人来采访。其中一个与我十分要好的记者问我:“现在你最想见的人是谁?"我告诉他说:“是同班同学张荣兰。”他说:“那好,这篇稿子登出来,稿费够咱们俩去新疆了。”
当然这是求之不得的。
那阵子,我一直做着去新疆的梦。真有些遗饿,为了种种原因,新疆之行始终未能如愿。
在我的印象里,张荣兰好像比我大一两岁,要不就同岁。从小学到初中,都与我同班,在我学生时代的生活中,她一直担当着大姐姐的角色,有时更像一位小母亲。
早晨上学,她的书包总是鼓鼓的,里面除了她的书和本,就是给我洗好的衣服。走到我身边,打开我的书桌盖,她把叠得板板整整的衣服塞进我书桌,然后到自己的座位那儿坐下。
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全班同学几乎都扭头来看。我的脸就会腾地一下子涨红起来。
她对我那种关怀,远远超出了同学与同学之间。遇上节日,她还会用一方新手帕,包上两个粽子和一个鸡蛋,偷偷塞给我。
我的感觉没有错。
初中二年级下学期,因交不起学费,我面临辍学。她曾劝我几次,不要退学,她可以帮我向她的父母求情,替我交学费。我不能那样做,最终还是把她曾经给我拆洗干净的被褥捆了起来。拎上个网兜,装了杂物,离开了我不忍离开却又必须离开的学校。
那天早晨,班主任老师帮我扛上行李,从宿舍走出,经过操场时,全班同学正在出早操。她看到了我,立即从队伍中跑了出来,接过班主任肩上的行李,一个人送出很远。我们要到公路边等车,那一段路很长。她边走边跟我讲,回家后一定要争取出来,回到场部去修理厂学徒。15岁的我,辍学后还没有什么打算,经她指引点拨,迷途羔羊从此有了方向,有了奔头。
听从了她的安排,回家几个月之后又回到场部,按照她的愿望,顺利地当了一名小学徒。
大跃进期间,学生和工人共用一个食堂,常常能在食堂见面。初知世事的我,这时才明白了,她为什么非要我回到场部的修理厂当学徒的用意。加上她每次到车间找我之后,年岁大些的师傅们都要起哄,说我们俩是那种关系,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我心里真有些吃不消。
我害怕了。一种无法言说,一种毫无理由的惧怕。
我开始有意回避她。她察觉到了,让她的一个与我同车间的师傅开导我,节假日领上我去她家做客,这便我更加拘谨,更加不安。见了她的父母,我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渐渐地远离了她。
她恼了。有一次在路口上,我看见一个人带着怒气立在前方,一动不动,走近了,才发现是她。
我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听她一阵数落,一顿埋怨。那一天,她简直像一位小母亲,在教训她那做了错事的孩子,又怜悯,又痛心。
大约半年后,她突然找到了我,告诉我一个重大消息。说她的父亲调离农场,去了一个矿区,全家人都走了,只有她留下来继续读书。
我心里十分清楚,知道她为什么告诉我她父亲的调动,为什么全家人都走了,只有她一人留下来。这一切全是为了我。但天生木讷的我,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已。那次约会,我一直无言无语。
她从不怪我。
又过了不久,她又找到了我。显然,这一次她心事重重,说她的父亲从矿区调到了新疆,父母一定要她与全家人一起去新疆。
她有些着急地问我:“你说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说完,她在热切地等待我的回答。到了该表明态度的时候了。我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知道她此时进退两难,需要一句重若千斤的爱情誓言去支持她,鼓舞她,让她毅然地留下来,留在她所爱的人身边。
我没有给她支持,也没有海誓山盟,而是把她推向了她父母的身边。我只是淡淡地说:“父母要你走,就跟他们走吧。"见我这样,她流下了失望的泪水。那情景,就像我的母亲改嫁前,问我跟不跟她去一样,明明我不愿母子分离,最后却表示不跟她走,母亲站在那里流泪了。
真是一种两难境地啊。她只好随父母去了新疆。临走前几天,她告诉我起程的日期。那是一个傍晚,班里许多人为她送行,与她走在一起的全是女同学,只有我一个男生。女同学们围着她在前面走,我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在后面默默地跟随,每走几步,她就要回过头,深情地看我一眼。她离我而去,去了万里之遥的新疆。
她的离去,给我的内心留下了巨大的空洞,似乎我的五脏六腑都被她带了去,我整个的人也只剩下了很轻的一个空壳儿。
几年后,她的一张订婚照寄了来,看过之后,心中像被狠狠地扎了几刀。
不久前,退了休定居在四川的另一个同学来电话说,张荣兰要去九寨沟,问我能不能去,与她见上一面。
我无奈。
手中拮据,怎能从东北赶往大西南?张荣兰如期到了,见我没去,拨通了我的电话,听她的话语有些惋惜,她说:“看来在四川是见不到你了,咱俩只好在新疆见了。”我说:“好吧,新疆见。”
或许,这是我活下来必须做的事情中,难度最大的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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