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为了诗歌的承诺,我俯下身来,把自己关起来,禁闭起来,在诗歌的丛林里爬行。
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啊,每天6点钟起身,潜入书房,做的第一件事,首先点燃三炷香,一炷给七月,一炷给八月,一炷给十月。这是我遵守的一个仪式,从不懈怠。
敬畏一个季节,其实是敬畏诗歌,敬畏心中的一个神圣。这个“神圣”在我的心中已成定势,它在冥冥中,又在灵魂里,是那么清晰和光明。每每落笔它就在现场,立刻,我便精神起来,诗的浪花拍打着思想的岸,自由地流淌。
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红月“三部曲”》的宏愿,这是我在完成《史诗“三部曲”》(《遵义诗笔记》《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写给文成公主的99首情诗》)之后的一个设想,也是我的长诗创作的一个标高。
《红月“三部曲”》包括《七月!七月!》(团结出版社)、《八月!八月!》(中国书籍出版社)和眼前完成的这个《十月!十月!》。为了实现我的诺言,我必须以朝乾夕惕的勇气攀登它。值得纪念的是,《七月!七月!》由吴思敬先生作序,《八月!八月!》由谢冕先生作序,这是对我的巨大关怀和鼓励。两部长诗都配发了我的挚友——绿岛、章闻哲、刘辉的评论文章,由此,也见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无疑,《七月!七月!》是写建党的,《八月!八月!》是写建军的。《十月!十月!》是写新中国成立的。重大的题材必须有巨大的雄心,可见我的野心多么大。但作为诗人,时代的歌者,必须以勇赴之,以血赴之,以魂赴之。
同样,《十月!十月!》的写作,在宏大的叙事上,必须有与之匹配的宏大构想,又要有具体的要件,以诗歌的形式,诗歌的本质,诗歌的艺术形态,去表现它,架构它。虽然前面已经有了写建党的、写建军的长诗,但这只是过去,如果现在再写同类的题材,必须有超越前者的勇气和智慧,才能是一部面貌一新的长诗。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当我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会全力以赴,毫不留情,紧锣密鼓,趁热打铁,从不忽悠、怠慢。
记得,那是今年1月1日,正是甲辰年第一天,时光逼近,时不我待。心想,进军的时候到了。于是,我在一月的阳光下,忽冷忽热的天气里,打开电脑,在香火的缭绕中,郑重地写下了第一行诗。我便昼思夜想,如何把十月写得别开生面,写得独放一枝,费尽了我的心思。
长诗是一个大工程,它有它的规律和架构,尤其是现代长诗,已经向人们展示了一种独有的魅力,和一种独有的气象。显然,那种以往的罗列事件,有头有尾的叙述,编年史式的铺陈,已经远离了今天的审美维度。人们要求长诗,具有长诗的宏大气场,又要有今人读诗的时代语言和审美需求。因此,结构新颖,气场宏阔,事件灵显,语言跳跃,是我一向主张的铁律。
也就是说,宏大的主题,必须是诗人在消解、融化、提升之后的灵魂发现,因此,它是摆脱教科书的编年羁绊,跳出来的火花再现;是诗歌的一种全新的形态,赋予这一事件的新视角、新发现。
祖国站在我的面前,尤其是以新中国诞生为代表的纪念符号“十月”,它是一个繁复又庞大的载体。百年来,或者说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重大事件,可以说成百上千,如果写历史那可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当这些重大事件走进诗歌的时候,是要下一番苦功夫的。一句话,让它在诗中演化成一部“史诗”,绝非是狂言,而是客观赋予诗人的使命。
首先,我归纳一个概念,十月是个庞大的寄生地,是诗歌意志的寄托,但又是具象的历史化身。在此基础上的幻想,或者运笔,都是扎实有据的茂密森林,不能游离和模糊。在总的构架上,不依物又神出,不泥事又有迹,两者之间达成和谐统一,实现诗意的再造性,完成理想的诗意写作。而历史的厚重感和语言的灵动感于一体,做到言之有物,情到有声,也是重中之重。
首先,拟定了17个小标题,这17个标题就是17条红线,串联起整个事件。诸如《投胎的云,落在山冈》,暗示被压迫的人民,向往曙光的缩影。《所有的犁铧,向十月出发》,是写勇士们冲破黑暗,向新生活挺进的姿态。《十月的碑林,亡者的方阵》,是对英烈的泣血缅怀等,都是这些重大事件的诗的缩写。诗中未点名,没如实地录入,他们却隐匿在诗行里。
我想,聪明的读者一定会从诗行中,看到历史的撞击,新生的惊喜,以及哲学的启迪和诗学光芒的照射。
此时,我想到古希腊著名思想家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一书中说到的一段话。他说:
“诗人之功用不是讲述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即根据概律或必然律可能发生的事情;历史学家讲述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诗人则讲述可能发生的事情,因此诗比历史更具哲理,更严肃。诗叙述的是普遍的事物,历史叙述的是个别的事物。”
这就说出了诗所以为诗的真谛。 历史是史学家论证的产物,诗是诗人对历史省察后的产物,两者是井水和河水的关系,是学术的两个分支。如果把诗写成教科书的分行文字,倒是对诗的亵渎。
为了警惕,我把亚里士多德这段话抄在一张纸上,挂在我的书橱上,让它监督我不重复已经发生的事情,而着重在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就是尽一切可能付诸诗意的再造。这样,笔下的诗歌就有了宽广的空间,可以飞翔起来,有了另一种生命。
我和亚里士多德的理解,不谋而合。其实,在我整体的诗歌创作上,始终遵循、恪守的就是这个原理,诗是神性的载体,但诗不是魔咒,而是心灵的语言投射。诗是有根的云,它随意飞翔,最后落在大地上。
至此,我倾心长诗写作的雄心画上句号了。
也许,摆在书案上的这前后“三部曲”,为我的长诗写作,留下了一个史诗的记忆。
成败论英雄。咨由我的诗人朋友们,指点江山吧!
峭岩
2024年5月2日于花园书斋

峭 岩 简 介
峭 岩 : 原解放军出版社副社长兼编审、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政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新诗百年全球华语诗人评选委员会顾问、大型节目中国诗歌春晚顾问、中国军事文化研究会《将军文化典藏》总编辑、《作家报》名誉主编、《中国诗界》总编、国际华文诗人笔会主席等。
出版著作有短诗集:《星星,母亲的眼睛》《幽幽绿地幽幽情》等,叙事长诗《高尚的人——白求恩传》《静静的白桦林》《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遵义诗笔记》《仰望》《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跪你一千年------写给文成公主的99首情诗》《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七月!七月!》《八月!八月!》等。传记文学《东方之子——魏巍的成长之路》、《走向燃烧的土地——魏巍传》、《走进阿尔卑斯山》等散文集。《峭岩文集》12卷等60余部。
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1994年,经总政治部批准,接受德国电视台采访,向国外宣传。
短诗《写给祖国的圣词》〔10首〕,获清华大学出版社举办的建国70年全国诗文大赛特等奖。《东方劲旅之浩歌》获全军诗歌一等奖。《车过乌江》获全军第五届解放军报长征文艺奖。新诗百年全球华语诗人评选中荣获【杰出贡献奖】。《峭岩史诗三部曲》,获金丝峡杯全国艺术作品大赛一等奖。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获得【十年诗歌成就奖】。《青春,是党旗的一抹颜色》,获《诗刊》与江西作协举办的建党一百周年征文一等奖。《延安,那些诗意的往事》〔组诗〕,获全国诗歌大赛特等奖。《我们托举着山河》,获国防大学举办的全军第二届艺术节优秀创作奖。《赵一曼》,获国防大学举办的全军第三届艺术节优秀作品入围奖。
长诗《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获全国长诗一等奖。《遵义诗笔记》获全军文艺作品一等奖。《七月!七月!》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创作奖。
2022年3月,获第八届墨西哥国际诗歌节【中国诗人奖】。
获“中国首届新国风杰出诗人奖”、第15届(昆明)国际华文诗人笔会授予的【中国当代诗人杰出贡献金奖】、第20届〔福建〕国际华文诗人笔会授予的【中国当代诗魂金奖】等。
总编简介:
李虹:笔名虹韵,作家诗人策划编导主持人。高校讲师技师双师型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新文学学会乡土诗人分会原副会长《乡土诗人专刊》副总编;瞭望中国演讲朗诵艺术团、人人文学虹韵艺术团团长;沧浪雅苑诗社副社长;中新影中学生频道特邀嘉宾;中国萧军研究会华语红色诗歌促进委员会评委;虹韵长歌艺术平台总编、人人文学网、原乡书院主编;新东方百日行动派,跟于慈江教授学诗活动全程领诵;担任第一至三届中国诗歌诗词春晚执行导演及总撰稿。参与《模式口记忆》等多部书写作;诗集《接驳天地的虹太阳》荣获全国十佳诗集;《家乡的老枣树》荣获统战部征文一等奖;2024“文萃北京”散文类二等奖;《真实存在的“骆驼祥子”》荣获2022“文萃北京”散文类二等奖;第七届华语红色诗歌杰出诗人奖;人人文学最佳编辑奖;海子诗歌朗诵大赛三等奖。虹韵艺术团被评为全国十佳艺术团,组织峭岩、岳宣义、史光柱、绿岛、张庆和等公益朗诵会百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