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外一首）

文/程延庆（江西）

秋深了，村口的老人们弯下腰

一片片数着落叶，像清点岁月的零钱

凉风钻进衣领，提醒着：该添衣了

草尖上的露水轻声哼唱

每个音符都像未熟的浆果

被晨风念出清甜的尾韵

它们驮着银亮的口信奔向田野

稻穗们齐刷刷鞠躬

用金黄的穗尖压实守望的脚印

晨光里，露珠挂在稻叶上

像一串串悬空的省略号

诉说着：白露至，谷粒满

这是土地用最朴实的方言

回赠老脊梁上，弯成镰刀的月光

‌草尖上的露珠

一株野草倔强地站在路中间

以倔强的姿态，翻阅自己的简史

行脚的衣袂掠过晨风

鞋帮上溅落的，是它自认的珍珠

他们嗤笑这痴念：

“多情的露珠，怎懂大地的语言？”

而今行脚成了稀客

锄声渐远，如露珠坠入泥土的瞬间

它依然立在路中间

每一粒露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渴望以光的弧度

亲吻大地

像那些行脚，将足迹写成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