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怒哀乐
藏书楼内烛火通明，将李淳风年轻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手中的铜镜与青鸾那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了一道金纹。
“殿下早已料到我们会来？”袁天罡警惕地将昏迷的赵擎天护在身后。
淳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超越年龄的沧桑：“自那日五人同卜，孤便知命运之轮已开始转动。”他目光落在青鸾手中的半月玉佩上，“赵将军可还安好？”
青鸾急道：“赵将军中了剧毒，殿下可知解法？”
淳风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西域进贡的解毒圣药‘琉璃净’，或可一试。”他顿了顿，眼神复杂，“下毒者可是钱忠？”
袁天罡惊讶道：“殿下如何得知？”
“孤虽深居简出，却非聋瞽之人。”淳风轻叹，“钱忠表面是永巷监总管，实则是‘蛇门’重要人物。这些年来，孤一直在暗中调查。”
青鸾给赵擎天服下药丸，见他面色稍缓，稍稍安心：“殿下说的‘蛇门’是...”
“一个企图颠覆朝纲的秘密组织。”淳风神色凝重，“他们信奉‘蛇神’，相信通过血祭可让真龙退位，蛇神临朝。”他指向窗外，“双日异象提前出现，说明他们的祭祀已近完成。”
就在这时，赵擎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转醒。他看到淳风，挣扎欲起：“殿下...快走...宫中有变...”
“赵将军稍安。”淳风按住他，“可是太子哥哥出了什么事？”
赵擎天喘息道：“太子...已被软禁在东宫。皇上...皇上恐怕已遭不测！”他紧紧抓住淳风的手臂，“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殿下！因为殿下是...是真龙血脉中最纯净的一支。”
青鸾与袁天罡对视一眼，均感事态严重远超想象。
淳风却异常平静：“孤知道了。”他转身从书案下取出一卷帛书展开——那上面绘着的竟是皇城地下秘道的全图！
“这是孤这些年来根据古籍和暗中探查绘制的。”淳风指点着地图，“蛇门的主要据点在这里——”他指向永巷监地下的一处标记，“但他们最重要的祭坛却不在此处。”
“在观星台？”青鸾想起慧明临终之言。
淳风摇头：“观星台只是表象。真正的祭坛在这里——”他的手指落在一个令人震惊的位置，“父皇的寝宫之下！”
众人皆惊。若祭坛设在皇帝寝宫下，说明蛇门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何种程度！
突然，楼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殿下！禁军统领王猛求见！”
淳风神色一凛：“王统领是赵将军旧部，可信。”示意袁天罡开门。
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冲进门来，跪地急道：“殿下！蛇门发动政变了！他们控制了玄武门，正在宫中大肆搜捕殿下！说是...说是殿下毒害皇上，企图篡位！”
淳风苦笑：“果然如此。他们是要用孤的血来完成最后祭祀。”
王猛叩首道：“末将拼死杀出重围，特来护驾！请殿下随末将从密道离开！”
就在这时，青鸾怀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她取出罗盘，见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王猛！
袁天罡瞬间反应过来，短剑出鞘直指王猛：“你不是王统领！王猛左眉有刀疤，你没有！”
假王猛突然狞笑，身形暴退，同时扬手撒出一把毒针：“既然识破，那就都去死吧！”
袁天罡挥剑格挡，淳风迅速按下机关，一道铁栅落下将毒针尽数挡开。假王猛见事败，吹响警哨，窗外顿时火把通明，藏书楼已被团团围住。
“殿下请从密道先走！”赵擎天强撑起身，“老夫断后！”
淳风却摇头：“孤若一走，正合他们心意，坐实了弑父篡位的罪名。”他眼中闪过决绝，“何况，父皇生死未卜，孤不能弃之不顾。”
青鸾急切道：“可是殿下留下必死无疑！”
淳风忽然看向青鸾，眼神深邃：“杜姑娘，你可知道为何蛇门一定要用孤的血？”
青鸾茫然摇头。
“因为孤是‘双日’之一。”淳风语出惊人，“孤与太子哥哥是双生子，出生时天现双日异象。国师曾言，我二人一明一暗，一真一假，关乎国运。”
袁天罡倒吸凉气：“所以蛇门要用的不仅是皇室血脉，而是双生龙血！”
窗外传来钱忠尖厉的声音：“淳风殿下！若不想太子受苦，就乖乖出来吧！”
众人透过窗隙望去，只见火把下，太子被铁链锁着，浑身是血，显然受过酷刑。
淳风面色骤变：“哥哥！”
太子抬头，嘶声喊道：“淳风快走！不要管我！他们要...”话未说完，已被堵住嘴。
钱忠冷笑：“兄弟情深，真是感人。殿下若不出来，每过一刻钟，我就斩下太子一根手指。”
淳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突然，他看向青鸾：“杜姑娘，借罗盘一用。”
青鸾递过罗盘。淳风将罗盘与自己的铜镜合在一起，又向青鸾要过半月玉佩放在镜后。三件信物相遇，顿时光芒大盛，在虚空投射出一幅奇异的星图。
“果然如此...”淳风眼中闪过明悟，“罗盘指的不是方向，而是命运之线。”他猛地抬头，“孤有办法破局，但需要诸位相助。”
赵擎天沉声道：“殿下尽管吩咐！”
淳风快速道：“蛇门祭祀需要双生龙血，但若血液相混，反而会破坏祭祀。孤要去救太子哥哥，让我们的血相融！”
袁天罡惊道：“这太危险了！殿下若落入他们手中...”
“这是唯一机会。”淳风决然道，“赵将军伤势未愈，请与杜姑娘从密道直通祭坛，破坏祭祀核心。袁少侠轻功卓绝，请去搬救兵——去找左武卫大将军李靖，他手握重兵，且忠于皇室。”
“那殿下呢？”青鸾急问。
淳风微微一笑：“孤去演一场戏。”他整了整衣冠，突然提高声音，“钱公公！孤愿意投降，但必须确保太子安全！”
窗外钱忠大喜：“殿下明智！请出来吧！”
淳风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记住，祭祀必须在月圆时刻进行，现在距子时还有三刻钟。一旦错过时辰，蛇门计划就会失败。”说罢，坦然推门而出。
青鸾等人依计潜入密道。密道直通寝宫地下，越靠近祭坛，越感到一股阴寒之气。沿途可见蛇纹标记和诡异符咒。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个血池，池周立着九根石柱，每根柱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皇室成员。血池上方悬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与淳风的铜镜十分相似。
“那就是祭祀核心！”赵擎天低声道，“必须破坏那面铜镜！”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可惜，你们来不及了。”
蛇纹面具人——钱忠从暗处走出，身后跟着大批蛇门徒众。他狞笑道：“殿下果然重情重义，为了太子甘愿自投罗网。现在双生龙血都已到手，祭祀即将完成！”
青鸾心一沉：淳风殿下还是中了圈套！
钱忠一挥手，徒众蜂拥而上。赵擎天怒吼迎战，虽伤势未愈，仍勇不可挡。青鸾与袁天罡背靠背迎敌，剑光如练。
混战中，青鸾突然注意到血池旁的祭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香炉，炉中插着三炷香，正在缓缓燃烧——正是那日卦馆中的线香！
她猛然醒悟：周文渊早已料到今日之局！那香必有深意！
青鸾奋力杀向祭台，钱忠见状急扑过来：“休想破坏祭祀！”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剧烈震动，碎石纷纷落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洞穴：“李靖在此！逆贼速速受缚！”
援军到了！袁天罡成功搬来了救兵！
钱忠面色大变，厉声道：“提前启动祭祀！以双生血祭蛇神！”
徒众将淳风和太子拖向血池。千钧一发之际，青鸾终于冲到祭台前，挥剑斩向香炉！
香炉破碎的瞬间，三炷香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整个洞穴剧烈震动。血池沸腾，九根石柱开始崩塌。
“不——”钱忠惨叫，“你们毁了一切！”
混乱中，青鸾看到淳风突然挣脱束缚，与太子相视一笑，同时将手腕划破，让鲜血交融在一起，滴入血池。
血池中的血水突然逆流而上，灌入上方的铜镜。铜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表面出现无数裂纹。
“以我之血，破尔邪术！”淳风朗声道，与太子同时念动咒语。铜镜轰然爆碎，碎片如雨落下。
钱忠狂喷一口鲜血，倒地气绝。蛇门徒众见首领已死，纷纷溃逃。
李靖率军冲入洞穴，迅速控制局面。青鸾急忙奔向淳风兄弟，却见二人面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
“殿下！”青鸾扶住淳风。
淳风虚弱一笑：“成功了...邪祭已破...”他看向太子，“哥哥，我们终于...”
话音未落，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直取淳风心口！太子猛地推开弟弟，自己却中箭倒地。
“哥哥！”淳风悲呼。
暗处，一个黑影悄然遁走——竟是那日佛堂外的蛇纹面具人！原来钱忠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太子躺在淳风怀中，气息微弱：“淳风...要做一个...好皇帝...”说罢气绝身亡。
淳风抱兄痛哭，声声泣血。在场众人无不落泪。
这时，有士兵来报：皇上驾崩了！但在枕下发现遗诏，传位于淳风殿下。
淳风闻言，哭得更悲。一日之间，他失去了父亲和兄长，却得到了天下。
青鸾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卦辞中的“喜怒哀乐”竟应验于此：喜得皇位，怒奸邪横行，哀父兄俱丧，乐天下得救。
赵擎天跪地高呼：“陛下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君！”
众人随之跪拜。淳风拭去泪水，缓缓起身，眼中已多了帝王威严：“众卿平身。当务之急是肃清蛇门余孽，安定天下。”
他看向青鸾：“杜姑娘，杜家冤案，孤...朕必会平反。但眼下还有一事相求。”他取出一块龟甲——正是那日五人同卜所用，“卦象还未完。东兵百万入秦川之谶即将应验，朕需要姑娘与袁少侠前往调查。”
青鸾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躬身领命。
离开皇宫时，天已破晓。青鸾回首望去，见淳风——如今的新帝——独立高楼，身影孤寂而坚定。
袁天罡轻声道：“龙蛇之斗才刚刚开始。蛇门主脑逃脱，东兵异动，天下前途未卜。”
青鸾握紧手中断剑：“但我们已经有了希望。”她望向远方，“去秦川吧，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而皇宫高楼上，新帝手中龟甲突然裂开一道新纹，形如龙蛇相交...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进一步深造。其多篇军人题材诗词荣获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获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七律-咏寒门志士》在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汉墨风雅兰亭杯”中获榜眼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已超三千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与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胡成智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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