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娜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耄耋老人。回忆往事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有苦有甜,有遗憾,有感恩。学生时期的每个路口,都有老师的爱和关怀。老师的指导和帮助,从而改变了我的人生。
从小生活在日寇侵略中国,民不聊生的时代,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良,使我患上了肺结核,每天下午发烧,双颊发红,头疼全身无力,消瘦。当时医疗条件很差,无药可医。为了缓解病痛,我就去冯国璋总统的坟墓前的影道上,那里有很多石人石马,把脸贴在凉凉的石头上降温,感觉很舒服。
初中毕业了,我的病情越加严重,不能下地行走,农村称为“落炕”。实在难受了,就请当地的中医把脉看病,每天喝两次苦药汤,全家人也是去了治好我的信心,因为我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也是在童年天折的,我的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个年代,女孩子上到中学的寥寥无几,我们村很大,又是冯国璋总统的老家,本该对教育很重视,但是由于一是贫穷,二是老观念女孩子是不让读书的,我们村只有两个女孩读到了中学。
临近考高中了,班主任白介如老师找到我,对我说:经过学校研究,决定保送你去河间一中上高中。你不用考试了,上学的学杂费全免,但要交每月3元的伙食费,你回家去给家长商量,我们等你回话。我高兴地跳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跑到家跟我爸一说此事,爸爸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对我说,闺女,咱拿不起这3元钱啊!
高中没希望了,就准备考中专吧,那时候国家人才奇缺,只要专科毕业,国家都包分配。由于身体的原因,我走不到本村的学校上课,正在发愁之时,我们班主任白介如老师,派了我村那名女同学带着复习合订本找我来一起复习功课,我荣获至宝,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俩每天学习,讨论互帮互相,成绩提高得很快,最后我俩都考上了中专。
中学毕业,决定要报考中专了。报考什么专业呢?又犯了难。这时候白介如老师又提醒我,你身体不好,报医学专科吧,医人也可自医。我听了白老师的话,报了天津卫生学校。考试日期到了,要到二十里开外的留古寺中学考场去考试,又犯难了,由于身体的原因,我走不动,家里又没人送,怎么办呢?白老师知道后,指派我们班长刘洪昌,推着自行车,把我推到了考场。
考试交卷出来了,就碰到了守在考场外的白老师,我高兴的喊了一声,白老师我考上了!白老师很生气,你这么早交卷干什么?我在课堂上不是嘱咐过你们吗?写完答卷要多看几遍,多检查检查。你怎么知道你考上了?我傻笑着说,我觉得这考题太容易了。白老师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傻孩子.……
一周过后,终于盼来了好消息,收到了天津卫校的录取通知书,并附带学校的文件,介绍了学校的历史、师资、设备等等情况,还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吃住、学费、书本费、学杂费全免,高兴得我彻夜难眠。
开学了,一进校门,我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大门前一个半圆形的大花坛写满了新同学欢迎你的大标语,从校长到老师,都在门口迎接新同学入学,尤其对我们农村来的学生格外热情,因为我们穿着打扮土气,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多老师穿着褪了色的军装,看来是退伍军人。
学校的校风很正,农村去的学生很自卑,很怕被城里的学生看不起受欺负,但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学校上至领导,下到任课老师,对农村去的学生格外照顾。我印象最深的两件事,上政治课时,冯老师在讲台上说,城里的学生你们不要看不起农村来的学生,他们的父母是种地的,打的粮食,种的棉花,供我们吃穿,没有他们你们在城里怎么生存?说的全班同学沉默片刻,随后响起一片掌声。星期天我们拆了被子,利用学校的乒乓球台子重新缝制。老师看到了,马上过来帮我们过来缝补。当时觉得很诧异,一个男老师能做针线活吗?感动得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位同学还偷偷地抹眼泪。
为了解决农村同学们日常开销,学校为我们联系了“天拖”——天津拖拉机制造厂,去勤工俭学,每周六周日去打工。工人师傅很照顾我们,让我们去分拣铁钉,工作不累,每天两三块钱的收入,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为了对得起学校和老师这份特殊的关爱,无论学习还是劳动,我们处处争先,来报答老师们对我们的恩情。
二年级时,我们进入了分校,一边上课一边见习,这种学习方式对提高我们的学习提高很大。
再举两件终身难忘的事:周日我们去病案室劳动,所谓的劳动就是整理病例,各科归类整理,由病案室的主任领着我们干,活不累,但问题来了,大夫们写的病例除病人的名字外,其余均为英文,虽然毛老师叫我们英文课涉及英文病名、药名和与病人有关的英文外,日常的英语没学过,我们整理病例时很吃力,好在病案室主任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和耐心的指导,才勉强完成了初步的工作。
我学的虽然是妇产科专业,但是人是一个整体,也要学习其他可得知识。去天津总医院见习时,给我们上课的内科主任刘老师,带我们去病房讲课。刘老师中等身材,气质优雅,印象最深的是她梳着两条大辫子。为了加深我们的学习印象,她带着我们去内科病房,让病人给我们“讲课”,有一个病人是厂工会小组长,他的脾气特大,他面容消瘦,瞪着双眼,一说话就像跟人打架,刘老师在一旁指点迷津:眼球突出、爱发脾气、消瘦,这是甲亢病人的特征,另有糖尿病人自己讲“三多一少”的症状。刘老师告诉我们,这种病很少,你们看一下就行了。时过境迁,当年少见的糖尿病如今成了多发病、常见病。
毕业将近,心情复杂,不知道分配到什么地方工作,那时候我们是全国分配。突然有一天,我们班主任邱璇老师对我说:以后穿上军装,不能不认识我。我当时懵了,邱老师这是说什么呢,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一周后,来了一辆军车,把我们五个同学拉到了天津254军区医院做体检,才明白邱老师的话是让我参军。后来我爸问我,你在学校申请入党了?怎么你们学校派人来咱村调查咱家的情况了?原来这是入伍前的政审。
体检的其他项目都过了关,到透视室做胸透时,军医问我,同学你的内衣有扣子吗?我说没有啊。军医又用戴手套的手触摸我的胸部,确认证实没有扣子之类的东西,最后我看到军医在我体检单上打了个“×”,我知道这下完了,被淘汰了,因为入伍规定,肺部结节不能大于1cm,回想起这是上中学发烧时得的是肺结核。痊愈后,在肺部留下的疤痕,失去了当军医的机会,也辜负了邱老师对我的期待。
教师节来临之际,在此献上我对老师最高的崇敬,向对我关怀备至,指点我人生的亲爱的老师们,深深的鞠躬,向不是父母,胜似父母的老师们跪地致谢。
谢谢您,亲爱的老师!
作者简介:
冯娜,女,84岁,祖籍河间市诗经村。1941年出生在吉林省吉林市,1962年毕业于天津卫校,分配到河间县医院,从事妇产科工作31年。
曾发表医学论文多篇,曾参加全国、省、地区的交流大会。曾荣获省、地区、市先进工作者劳模称号。
荐稿:耿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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