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南疆巫蛊变
通过那微弱的连接通道，李寰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希夷方向的能量波动正变得急促、紊乱，仿佛疾风骤雨中的苇杆，随时可能断裂。其间更夹杂着一股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的能量干扰，绝非寻常险境，更像是陷入了某种针对性的邪法围困或强大诅咒之中。
苗疆凶险，远超预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寰立刻做出了决定。婉儿那边的干扰虽然诡异，但尚属平稳，似是窥探而非即刻的危险。而希夷这边，已是岌岌可危！
他瞬间沟通星槎槎魂：“锁定南方能量紊乱源头，最大功率，短距传送！”
“警告：能量水平不足百分之五，强行超距传送将导致能源枯竭，槎魂陷入深度休眠，短期内无法唤醒，所有功能将停摆。”槎魂传来冰冷的反馈。
“执行！”李寰斩钉截铁。星槎休眠尚可恢复，人若没了，一切皆休。
舰桥光芒剧烈闪烁，所有壁刻星图的光华都流向传送区域，甚至舰体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粗壮、却极不稳定的光柱撕裂空间，将李寰吞没！
强烈的撕扯感几乎要将神魂都拉出体外，这次传送的体验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苦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李寰重重地摔落在地，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疼痛。他强忍眩晕，迅速环顾四周。
不再是幽州的山洞，也不是星槎舰桥。眼前是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巨大的蕨类植物和扭曲的古木藤蔓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气息和一种奇异的、带着甜腥的花香。光线昏暗，雾气沼沼，能见度极低。
而那股阴冷恶意的能量源头，以及希夷紊乱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踉跄起身，握紧河洛剑，循着感应疾奔而去。
穿过一片挂满藤萝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上的景象却让李寰瞳孔骤缩！
空地中央，有一个古老的、用黑色石头垒砌的祭坛。祭坛周围，倒着七八具身着苗疆服饰的尸体，死状凄惨，面色乌黑，显然中了剧毒或是诅咒。
而希夷，正背靠着祭坛中央一根雕刻着狰狞虫豸图案的石柱，勉力支撑。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着暗紫色的血液，原本亮丽的苗疆服饰多处破损，露出其下泛着黑气的伤口。她手腕上的铜铃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周围，爬满了无数色彩斑斓、形状怪异的毒虫毒蛊，正疯狂地试图突破她周身一层微薄的、摇摇欲坠的青色光罩。空中，还有肉眼可见的黑色诅咒符文如同蝗虫般不断撞击着光罩，每撞击一次，光罩就黯淡一分，希夷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一下。
空地边缘，站着三个身着奇异服饰的苗人。为首的是一个手持白骨权杖、满脸刺青的老妪，她口中念念有词，干枯的手指不断弹出一道道黑气，加固着空中的诅咒符文。另外两人，一个吹奏着一种用人骨制成的短笛，操控着虫海；另一个则不断将一些诡异的药粉撒入空中，增强着诅咒的威力。
“嘎嘎嘎……圣女殿下，何必负隅顽抗？”那老妪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交出‘蛊神珠’，奉我为主，或可饶你不死，让你继续做这十万大山的圣女，岂不美哉？”
希夷咬紧牙关，眼中尽是怒火与不屈：“黑蛊婆婆…你们背叛祖训，勾结外道，修炼禁术…还想染指蛊神珠…做梦！”
“祖训？哈哈哈！”黑蛊婆婆大笑，“老身追求的是至高蛊道，是真正的力量！谁在乎那迂腐的祖训！你身为圣女，空守宝山而不自知，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黑蛊之术的真正威力！”
她白骨权杖一顿，空中诅咒符文黑光大盛，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完全由怨毒能量构成的鬼面蜈蚣，狠狠撞向希夷的光罩！
咔嚓！
光罩应声而碎！
希夷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滑倒。周围的虫海发出兴奋的嘶鸣，蜂拥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找死！”
一声冰冷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如同九天银河倒泻，横扫而至！
至阳至刚的剑气过处，那些毒虫毒蛊如同遇到克星，瞬间焦枯粉碎！空中的诅咒符文和那鬼面蜈蚣也被剑光绞得粉碎！
李寰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挡在了希夷身前，河洛剑斜指地面，剑身光华流转，睥睨四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蛊婆婆三人大惊失色！
“什么人？！”黑蛊婆婆又惊又怒，她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李寰根本不答话，眼中寒芒一闪，身形晃动，快如鬼魅，直取那吹笛控蛊之人！擒贼先擒王！
那吹笛苗人慌忙吹奏急促音调，催动大量毒蛊扑向李寰，同时身形急退。
但李寰的剑太快！剑光过处，毒蛊纷纷化为齑粉！下一刻，河洛剑已洞穿其咽喉！
吹笛声戛然而止。
李寰剑势不停，反手一剑，剑气如长鞭般抽向那个撒药粉的苗人！
那苗人尖叫一声，抛出数种蛊虫抵挡，却被剑气连带人一同斩为两段！
转眼之间，两名帮手殒命！
黑蛊婆婆吓得魂飞魄散，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物！她尖叫着将白骨权杖插在地上，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权杖上！
“万蛊噬心咒！”
权杖顶端的骷髅头眼中冒出浓郁的黑气，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蛊虫，如同潮水般涌向李寰！这是她压箱底的禁术，以自身精血寿命为引，威力极大！
李寰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河洛剑高举，剑格处河图洛书佩光芒大放！
“煌煌天道，岂容邪祟！散！”
浩然剑意混合着河洛正气澎湃而出，如同烈日融雪，那些黑色蛊虫触之即溃，发出凄厉的尖啸消散无踪！
黑蛊婆婆遭到反噬，惨叫一声，萎顿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寰：“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能破我禁咒…”
李寰一步踏前，剑尖指向她眉心：“说！谁指使你们的？你们勾结了谁？”
黑蛊婆婆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却猛地一咬牙，脸上刺青发出诡异黑光：“休想…得知…”
她身体猛地膨胀起来！
李寰脸色一变，瞬间后退，同时剑光一卷，护住昏迷的希夷！
轰！
黑蛊婆婆竟直接自爆开来！血肉横飞，一股极其恶毒的诅咒能量混合着腥臭的血雾弥漫开来！
李寰剑光化作屏障，将血雾挡在外面。待血雾散尽，原地只剩下一滩污血和碎骨。
线索断了。
李寰收起剑，急忙查看希夷的状况。她中毒已深，且神魂受到诅咒侵蚀，情况危急。
他立刻将精纯的真元渡入其体内，护住心脉，又取出星槎信息库中检索到的、关于解毒净化的基础法门，尝试为她逼毒疗伤。
忙活了半晌，希夷脸上的黑气才稍稍减退，呼吸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
李寰抱起她，看了一眼这片诡异的祭坛和满地狼藉，眉头紧锁。
苗疆内部果然出了大变故。黑蛊一脉背叛，勾结外敌，目标直指圣女和所谓的“蛊神珠”。这背后，是否与那“源初之光”有关？还是另有什么阴谋？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为希夷彻底疗伤，并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感应了一下星槎，果然已陷入深度休眠，无法联系，传送更是妄想。
只能靠自己了。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抱着希夷，身影消失在浓密的丛林雾气之中。
第三十四章：古道佛光寂
就在李寰于南疆丛林激战的同时，远在西域戈壁的上官婉儿，正面临着一场截然不同的危机。
马车行驶在苍凉的丝路古道上，窗外是望不到边的黄沙与砾石，以及远处连绵的雪山轮廓。星踪罗盘放在膝上，指针微微颤动，指引着方向。
连日奔波，婉儿虽疲惫，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凭借狄仁杰的手令和自身的聪慧，一路西行，倒也顺利。沿途打听关于古老星辰传说、奇异能源的记载，收获寥寥，直至进入这西域地界，罗盘的感应才明显增强。
然而，自昨日起，她便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并非遇到马贼或恶劣天气，而是一种被无形目光窥视的感觉。那感觉极其隐秘，飘忽不定，却如芒在背。
她尝试用李寰通过连接传来的那丝关于“隐匿气场”的感悟去感应，只能模糊察觉到，那窥视感并非来自活人，更像是一种…残留的意念，或者某种依托于古迹存在的力量？它似乎对罗盘，或者说对罗盘所感应的东西，格外感兴趣。
这日傍晚，车队在一处废弃的古烽燧旁扎营。据向导说，前方不远就是著名的“千佛洞”区域，那里有无数前朝开凿的佛教石窟，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夜色渐深，大漠风寒。婉儿在帐中就着油灯研究罗盘，指针依旧指向千佛洞方向，且比白日更为活跃。
忽然，那缕被窥视的感觉陡然增强！不再是飘忽不定，而是如同实质般落在了她手中的罗盘之上！
与此同时，罗盘中心的星云猛地一滞，然后开始逆向旋转！指针疯狂乱颤！
婉儿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按照那“隐匿气场”的法门运转心神，试图隔绝这窥探。
就在她气场张开的刹那，她“看”到了——那窥探的源头，并非来自沙漠，而是来自……地下！更准确地说，是来自远处千佛洞方向的地底深处！那是一道极其微弱、却冰冷纯粹、充满了某种“寂灭”意味的意念！
这意念似乎被她的隐匿气场惊动，又或是被罗盘的异动吸引，猛地增强，试图更深入地探究罗盘的奥秘！
嗡！
罗盘剧烈震颤，表面竟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婉儿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仿佛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
那冰冷的意念一触即退，仿佛也有所顾忌，瞬间缩回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窥视感消失了。
但婉儿却惊出一身冷汗。她握着出现裂痕的罗盘，心有余悸。
那是什么？地底的古老存在？残魂？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监视系统？
它似乎对罗盘代表的“星轨”力量既好奇又排斥。
千佛洞……看来远比想象中复杂。
第二天，车队抵达千佛洞。眼前景象令人震撼。巨大的崖壁上，密密麻麻开凿着数以百计的石窟，佛像庄严，壁画绚烂，尽管许多已因年代久远和风沙侵蚀而破损，依旧能想见当年的鼎盛香火。
然而，婉儿手中的罗盘在此地却变得极其“沉默”。指针不再明确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微微低垂，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那丝微弱的连接通道也变得时断时续。
她走访了几处较大的石窟，询问看守的僧侣和当地的学者关于古老星辰传说或特殊能量的记载，皆无所获。众人只知佛法庄严，对这类“怪力乱神”之说大多讳莫如深。
直到她来到一处位置偏僻、几乎半埋于沙土中的小型石窟前。这石窟显然荒废已久，洞口被沙石堵塞大半。
就在她靠近时，膝上的罗盘忽然又微弱地跳动了一下！指向那石窟深处！
同时，那冰冷的、寂灭的意念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它并非窥视，而是带着一种警告和驱离的意味，弥漫在石窟周围！
婉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悸。她让护卫清理洞口沙石，点燃火把，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石窟很深，壁画风格古老，描绘的并非常见的佛本生故事，而是一些更加抽象、难以理解的图案：扭曲的星辰、燃烧的城池、以及一些跌坐的、仿佛在承受极大痛苦的僧侣。
在最深处的石壁上，她看到了一幅让她浑身冰凉的壁画。
壁画中心，并非佛像，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漩涡周围，是无数破碎的星辰和崩坏的世界。而在漩涡下方，描绘着几个渺小的人影正跪拜着一艘……样式古朴的舟船！那舟船的轮廓，竟与李寰描述过的星槎有几分相似！
壁画的一角，还有一段模糊的、并非汉文的古老佉卢文题记！
婉儿自幼聪慧，涉猎极广，恰巧认得一些佉卢文。她凑近火把，仔细辨认。
断断续续的文字映入眼帘：
“……大劫……自天外……非…佛法能渡……” “……先知…预见……造…方舟…遁……” “……然…方舟…亦需…资粮……” “……窃取…生机……此界…渐枯……” “……罪……吾等…之罪……” “……封印……止恶……”
题记至此中断，后面似乎被人为刮去了。
婉儿看得心惊肉跳！这壁画和题记，似乎揭示了某个惊人的秘密：古老的先知也预见了大劫，并试图建造方舟（星槎？）逃离，但方舟需要巨大的能量（资粮），于是他们窃取了本世界的生机，导致世界逐渐枯萎？最后，他们似乎后悔了，进行了封印？
那地底冰冷的寂灭意念，难道是……当年参与者的残魂？或是守护封印的力量？所以它才对代表“星轨”力量的罗盘如此敏感和排斥？
如果真是这样，那“源初之光”……
她正沉思间，忽然，整个石窟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沙尘簌簌落下。
那股冰冷的意念再次出现，这一次，充满了愤怒和急切，化作一股无形的推力，将她狠狠推出了石窟！
“离开！此地…不祥…勿近…”一个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在她脑中响起！
婉儿踉跄着跌出洞外，再回头看时，那石窟洞口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动流沙，迅速重新掩埋，转眼间便看不出痕迹。
她站在沙漠中，握着裂痕的罗盘，心中波澜起伏。
西域之行的线索似乎找到了，却指向了一个更加沉重、更加黑暗的可能。星槎的过去，或许并非那么光明。
而那冰冷的意念最后那句警告，犹在耳边。
她需要立刻将这里的发现，想办法告知李寰。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进一步深造。其多篇军人题材诗词荣获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获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七律-咏寒门志士》在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汉墨风雅兰亭杯”中获榜眼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已超三千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与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胡成智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