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持镜之人
骊山陵在脚下剧烈震颤，碎石如雨落下。棺中坐起的“尸体”双眼血红，那三滴血泪印记仿佛活物般在瞳孔中旋转。
萧疏握紧那面映不出倒影的黑镜，疾退间心念电转。持镜人？所以姬轩辕才是真正的镜主？
“不必惊慌。”棺中人开口，声音竟是姬轩辕的声线，“这只是朕预留的一缕残识。”
血泪印记渐渐淡去，露出原本的瞳孔颜色。那眼中盛着太多沧桑，与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称。
“时间不多，听仔细。”姬轩辕的残识语速急促，“昆仑镜并非器物，而是一种传承。每一任镜主临终前都会选择继任者，将镜魂注入其体内。”
萧疏猛然想起自己心口的火焰图腾：“所以我是...”
“是朕选择的继任者。”残识证实了他的猜测，“但镜魂传承时被做了手脚——有人将恶念注入，形成了那个镜妖皇帝。”
陵墓崩塌加剧，残识的身影开始模糊：“必须找到纯净的镜心净化镜魂，否则下一个被侵蚀的就是你！”
“镜心在哪？”
“在最初之地。”残识完全消散前，指向北方，“去找...第一面镜子...”
整座陵墓轰然坍塌！萧疏被气浪掀飞，昏死前只来得及将黑镜护在怀中。
再醒来时，他躺在北境荒原上。暴风雪肆虐，几乎将人冻僵。怀中的黑镜发出微弱暖意，三神器环绕在侧，形成一个小型结界。
他发现黑镜背面刻着古老舆图，指向极北之地的某处。那里是传说中的“冰镜湖”，据说湖面如镜，能照出人心。
跋涉三日，终于找到地图所示的山谷。谷中果然有一面巨大的冰湖，湖面平整如镜，映不出任何倒影——与黑镜特性一致。
湖心站着个白衣人。近看才发现是冰雕，容貌与姬轩辕一般无二。冰雕手中托着一面玉镜，镜中封着一滴鲜红的血。
“镜心...”萧疏刚伸手触碰，整个冰湖突然亮起！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这次是姬轩辕的视角：年少登基的惶恐，发现昆仑镜秘辛的震惊，被镜中恶念侵蚀的痛苦...以及最后决定自我封印的决绝。
原来镜妖皇帝是他恶念所化，而他将善念封入冰镜，等待继任者来取。
就在萧疏即将触到玉镜时，湖面突然碎裂！那个与他容貌相同的“世子”从冰水中跃出，抢先夺走玉镜！
“多谢带路。”世子轻笑，“若不是你，我还找不到这镜心。”
萧疏终于明白：“你才是真正的镜妖！”
世子——或者说镜妖——把玩着玉镜：“说对了一半。我是姬轩辕的恶念，也是你的倒影。”他忽然将玉镜按入心口，“现在，让我们彻底合一吧！”
湖面腾起滔天巨浪！镜妖的身影与玉镜融合，化作一面巨大的血镜。镜中浮现出所有被吞噬的人：林未央、云飞扬、西王母...他们如同困在琥珀中的飞虫，向萧疏无声求救。
萧疏毫不犹豫地冲入血镜！三神器发出耀眼光芒，与血镜力量激烈碰撞。
天旋地转中，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地。对面站着镜妖，手中握着已然破碎的玉镜。
“为什么非要反抗？”镜妖问，“成为镜主，掌控轮回，不好吗？”
萧疏看向那些被困的灵魂：“用重要之人换来的力量，我不要。”
镜妖大笑：“伪善！你可知姬轩辕为何选你？”他一挥手，浮现新的记忆——
原来是萧疏自己请求姬轩辕给他力量救回族人！作为代价，他自愿承受镜魂侵蚀的风险！
“想起来了？”镜妖逼问，“是你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
萧疏怔在原地。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终于完整：灭门之夜，他确实死了，是姬轩辕用镜魂强行续命；之后的轮回，是他自己为改变过去而一次次尝试！
“现在明白了吗？”镜妖张开手臂，“我们本是一体。接受我，就能真正掌控轮回之力。”
萧疏沉默良久，忽然道：“你说对了一半。”他取出那面映不出倒影的黑镜，“姬轩辕给我这个，不是为了对抗你。”
黑镜突然飞起，与破碎的玉镜合二为一！纯净的镜心之力席卷而出，却不是攻击镜妖，而是将两人同时笼罩。
“这是...”镜妖震惊。
“净化。”萧疏平静道，“姬轩辕从未想消灭你，而是要净化我们。”
镜心之力温柔地洗涤着镜魂中的恶念。镜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眼中的血色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样——那竟是少年时期的姬轩辕！
“原来如此...”少年姬轩辕露出释然的微笑，“他一直等着有人来救赎我们。”
光芒散尽，萧疏发现自己站在真实的养心殿中。皇帝安然躺在榻上，心口插着那面完整的昆仑镜。
镜面清澈，映出萧疏的身影——没有冠冕，没有华服，只有最初的青衫。
殿外传来脚步声。林未央带着众人冲入，见到眼前景象都愣住。
“结束了。”萧疏轻声道。
云飞扬上前探查皇帝脉象，震惊道：“陛下他...早已驾崩多时！”
萧疏看向昆仑镜。镜中浮现真相：真正的皇帝在三年前就被镜妖吞噬，之后一直是镜妖在操控朝政。
西王母叹息：“所以轮回大阵...”
“是为了维持这个谎言。”萧疏接口。他轻抚心口，火焰图腾已然消失。镜魂彻底净化，与他完全融合。
三日后新帝登基，萧疏婉拒国师之位，决定云游四海。临行前，林未央在十里长亭相送。
“还会回来吗？”她问。
萧疏取出昆仑镜。镜中映出两人白发苍苍的模样，却又转瞬即逝。
“镜能映未来，却映不出人心。”他将镜子赠予她，“等我找到答案。”
转身离去时，他听见她的低语：“我等你。”
这一走就是三年。他踏遍九州，用镜魂之力助人，却不再干涉轮回。直到某日在江南小镇，听说新帝推行新政，竟是重用女子为官。
赶回长安，才知是林未央以国师身份辅政。朝堂上再见，她冠冕威严，却对他微微一笑，恍如初见。
是夜，昆仑镜突然异动。镜中浮现姬轩辕的身影：“最后一道考验来了。”
镜面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夜空。北斗七星突然亮如白昼，凝聚成一道光门。
门后传来熟悉的呼唤：“疏儿...”
竟是父母的声音！
林未央闻讯赶来：“不要去！这一定是陷阱！”
萧疏凝视光门：“但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轻笑，“这次，一起？”
二人携手踏入光门。强光过后，他们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对面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玉京。但他眼神冰冷，手中握着炎帝令。
“白叔？”萧疏怔住。
白玉京冷笑：“谁是你白叔？”炎帝令突然化作长剑，“我乃第一任镜主，神农！”
剑光如虹，直刺而来。萧疏急忙格挡，却被震飞出去。
神农——或者说白玉京——逼近：“姬轩辕那个叛徒，竟敢将镜魂传给外人！”他每说一句，气势就强盛一分，“今日便清理门户！”
萧疏突然明白：这才是最终的真相。神农从未死去，他一直潜伏着等待时机！
林未央突然挡在萧疏身前：“快走！我用镜心之力拖住他！”
她胸前浮现出那面玉镜，光芒与神农的炎帝令激烈碰撞！
萧疏想要相助，却被一股力量推回光门。最后看到的，是林未央决绝的笑容，和神农惊怒的面容...
再醒来时，他回到现实世界。手中多了一枚玉簪，是林未央平日所用。
簪上刻着一行小字： “镜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远处传来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战斗才刚刚真正开始。
（全书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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