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轮回棋局
萧疏站在北凉王府的书房中，浑身冰冷。
眼前的“北凉王”——或者说，当朝天子——缓缓起身。龙袍不知何时已经披在他身上，十二章纹在烛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很惊讶？”皇帝轻笑，指尖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佩，与萧疏怀中的双生玉玦极为相似，却透着邪气，“你以为看到的真相，不过是朕想让你看到的。”
萧疏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书房的门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四周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只有皇帝和他站在光亮处，如同戏台上的角色。
“从你出生起，一切就在计划之中。”皇帝踱步上前，“灭门惨案、北凉收养、青云遇险、昆仑解惑...都是朕精心编排的戏码。”
萧疏握紧玉玦：“为什么？”
“为了这个。”皇帝突然伸手，萧疏怀中的玉玦竟自动飞出，与皇帝手中的血玉合二为一！双玉交融的瞬间，迸发出令人窒息的力量波动。
“双生玉玦必须由特定血脉才能完全激活。”皇帝贪婪地吸收着力量，“而你是唯一的人神混血，是最好的钥匙。”
萧疏猛然想起昆仑镜中的景象：“所以十七年前...”
“没错。”皇帝接口，“那场灭门是必要的牺牲。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看到的未必是全部真相。”
虚空突然荡漾起来，浮现出新的画面：
同样是十七年前的夜晚，但动手的不是黑衣人，而是一群白衣修士！为首的女子，赫然是西王母的模样！
“不可能！”萧疏脱口而出。
皇帝大笑：“你以为西王母真是你姨娘？她不过是另一个觊觎玉玦的贪婪之徒！”
画面再变：云飞扬在剑冢暗中对北凉王使眼色；林未央在密室角落与玄冥子秘密传音；甚至连白玉京都在阴影中对皇帝行礼！
每一个萧疏信任的人，都在背叛的画面中出现了。
“不...这都是幻象！”萧疏抱头后退。
皇帝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确定自己的记忆就是真实的吗？”
萧疏突然冷静下来。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画面中，每个人的影子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皇帝的身后。
而皇帝本人，没有影子。
“镜花水月...”萧疏喃喃自语，忽然抬头，“这些都是你用昆仑镜制造的幻象！”
皇帝脸色微变。
萧疏继续道：“西王母说过，昆仑镜能窥探天机，也能制造幻象。你故意让我看到那些，是为了摧毁我的信念！”
他向前一步，玉玦虽然离体，但体内的人神血脉开始沸腾：“真正的破绽是——如果你真能完全掌控玉玦，何必大费周章？”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抚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四周幻象碎裂，他们仍在书房中。玉玦悬浮在半空，发出不安的嗡鸣。
“你说对了一半。”皇帝抬手，玉玦乖乖落回他手中，“朕确实不能完全掌控它，需要你的血脉作为引子。但...”
他忽然将玉玦按在心口：“朕找到了替代品。”
玉玦竟然慢慢融入他的身体！皇帝发出痛苦的嘶吼，皮肤表面浮现出玉质的纹路。
“用昆仑镜碎片代替缺失的部分...”皇帝的声音变得扭曲，“虽然不如纯正血脉，但足以暂时驾驭！”
萧疏趁机疾退，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没用的。”皇帝——或者说现在的玉人——缓缓走来，“整个王府都在阵法笼罩下。你既是钥匙，也是祭品。”
就在玉手即将触到萧疏的瞬间，怀中有物突然发烫——是那枚刻着火焰图腾的令牌！
图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真正的火焰席卷而出！皇帝猝不及防，被火焰灼伤，惊怒后退：“炎帝令？！怎么会在你这里！”
萧疏也愣住了。这令牌是之前在幻象中注意到北凉王衣领下的图腾，不知何时竟实体化出现在怀中！
火焰中，一个虚影缓缓凝聚。那是个赤发赤须的男子，身披兽皮，气息古老而强大。
“姬轩辕，你越界了。”火焰男子开口，声如雷霆。
皇帝脸色阴沉：“神农，你要插手？”
“此子与我族有缘。”被称作神农的男子看向萧疏，“何况你逆天改命，早已触怒天道。”
皇帝冷笑：“天道？朕就是天道！”
二人突然同时出手！力量碰撞的余波将萧疏震飞出去。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水幕般的屏障。
落地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雕梁画栋，烛影摇红，似乎是某处深宫内苑。
“你醒了？”温婉的女声传来。
萧疏转头，看见一个宫装美人正在煎药。她腹部隆起，显然身怀六甲。
更让他震惊的是，美人的容貌竟与林未央有七分相似！
“这里是...”萧疏警惕地起身。
美人微笑：“长安宫。我是如妃。”她轻抚腹部，“这是陛下的龙种。”
萧疏愣住。陛下？哪个陛下？
如妃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黯然道：“陛下自从三年前寻求长生之术，就像变了个人。整日待在密室，连早朝都荒废了。”
萧疏心中一动：“娘娘可知陛下在修炼什么功法？”
如妃摇头：“只听说与什么...双生玉玦有关。”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可是萧家的人？陛下梦中常喊这个名字。”
萧疏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宫女惊慌跑进：“娘娘！国师带人往这边来了！”
如妃色变，急忙推开床板：“快进去！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萧疏不及多想，躲入暗格。透过缝隙，他看到玄冥子带着侍卫闯入。
“奉陛下旨意，请娘娘移驾。”玄冥子面无表情。
如妃镇定道：“所为何事？”
“陛下需要未出世的龙子炼制长生药。”玄冥子一句话让暗中的萧疏如坠冰窟！
如妃跌坐在地：“虎毒不食子...陛下他...”
“陛下早已不是从前那个陛下了。”玄冥子突然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娘娘，时间紧迫。真正的陛下被囚禁在密室，现在那个是妖人假扮！”
如妃震惊：“什么？”
玄冥子取出一枚龙纹玉佩：“这是陛下贴身之物。他托我告诉你，若能逃出，去骊山找守陵人。”
暗格中的萧疏彻底糊涂了。玄冥子到底是忠是奸？
如妃接过玉佩，突然刺向玄冥子！玄冥子不防，被刺中肩头。
“妖孽！还想骗我？”如妃冷笑，“真正的玄冥子三年前就死了！”
假玄冥子面目扭曲，化作一团黑气扑来。如妃突然将玉佩按在腹部，白光迸发！
“以我血脉，护吾儿周全！”如妃决然道，整个人化作光点消散，只剩一枚玉佩叮当落地。
黑气席卷而来，卷走玉佩。暗格中的萧疏只觉得怀中一沉，那枚玉佩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萧疏小心翼翼走出暗格，发现宫殿完好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手中的玉佩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他走出宫殿，看到更惊人的景象——
长安城外，硝烟弥漫！无数修士正在与军队交战。为首的竟然是云飞扬、林未央和西王母！
“疏儿！快过来！”云飞扬大喊。
萧疏迟疑不前。经历了太多真假难辨的幻象，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
林未央急道：“那个皇帝是假的！他是幽冥殿主用昆仑镜制造的镜像妖物！”
西王母补充：“真正的皇帝被囚禁在骊山陵！快跟我们走！”
就在萧疏犹豫时，怀中的炎帝令突然发烫。神农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别信他们！这些都是镜妖幻化的！”
萧疏彻底混乱了。该信谁？
突然，所有景象定格、碎裂。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镜迷宫中，无数面镜子映出无数个自己。
每个镜像的表情都不同：愤怒、悲伤、恐惧、冷漠...
正中央最大的镜子里，坐着那个没有影子的皇帝。
“欢迎来到轮回棋局。”皇帝微笑，“这里是昆仑镜的核心。每面镜子代表一个可能的人生轨迹。”
他指向一面镜子：里面萧疏与林未央携手隐居，幸福美满； 又指向另一面：萧疏成为武林盟主，号令天下； 再一面：萧疏推翻朝廷，登基为帝...
“这些都是真实可能发生的未来。”皇帝道，“选择一面镜子走进去，就能实现对应的人生。”
萧疏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呢？你选择的是哪面镜子？”
皇帝笑容一僵。
萧续道：“你不断重置时间，编织幻象，是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选择的未来，对吗？”
镜迷宫突然剧烈震动。
萧疏逼近一步：“让我猜猜——你看到的未来里，是不是注定会被我打败？”
皇帝终于变色：“狂妄！”
所有镜子突然射出光束，齐齐轰向萧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炎帝令、双生玉玦（不知何时回到怀中）和如妃的玉佩同时发光，形成一个保护罩。
三件神器共鸣，镜迷宫开始崩塌！
皇帝惊怒：“不可能！三种至尊之力怎么可能齐聚？！”
萧疏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炎帝代表过去，玉玦代表现在，龙佩代表未来...三者合一，就能超脱轮回！”
他全力催动三种力量，光芒所到之处，镜子纷纷碎裂。
最后只剩那面最大的镜子。皇帝被困在镜中，疯狂撞击镜面：“放朕出去！朕是真龙天子！”
萧疏平静地看着他：“你不过是昆仑镜孕育的镜妖，因为渴望真实而迷失了自己。”
他伸手轻触镜面：“该醒了。”
镜面如水波荡漾，皇帝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镜迷宫彻底崩塌，萧疏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陵墓前。墓碑上刻着：高祖姬轩辕之陵。
陵门缓缓开启，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进来吧，孩子。是时候知道一切真相了。”
萧疏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黑暗中，两盏长明灯自动亮起，照亮坐在棺椁旁的老人。
那容貌，竟与皇帝一般无二！
“我是姬轩辕。”老人微笑，“或者说，是真正皇帝的最后一缕残魂。”
他指向棺椁：“而这里面躺着的，是杀死我的人——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棺盖缓缓滑开，萧疏看到里面的尸体，瞳孔骤然收缩——
那竟然是......他自己！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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