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杯”抗战胜利暨商河解放80周年征文323 铁汉将军知何处 // 广东/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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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杯”抗战胜利暨商河解放80周年征文323

铁汉将军知何处

广东/李婷

假若不是到沈阳参观“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了解到与之有关的柳条湖发端、北大营惨烈的历史，我或许永远不会踏入沈阳北四经街那个幽静的小院，去寻访一位铁血将军曾经留下的足迹。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石板路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往事。

无需赘言，大门口左侧的醒目标牌上，暗底白字清晰地标注着：“王铁汉办公旧址”。南市场休闲文化街区的简介这样描述：“王铁汉办公旧址，位于沈阳市和平区北四经街21-7号，现为南市场街道延安里社区使用。该建筑约建于20世纪初，为二层日式建筑，水泥覆面，平屋房，二层有遮阳台和壁炉式烟筒，内部是典型的日式结构，木制的楼梯，2013年被沈阳市政府公布为第四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另一块“王铁汉旧居”标牌上则简要概述了他的事迹：“九一八事变爆发时，王铁汉任东北军陆军第七旅620团团长，驻地在北大营。1931年9月19日凌晨1时40分，日军逼近620团营地。面对疯狂进攻的日军，王铁汉表示‘本团官兵不会持枪待毙，并下令还击，打响了东北军有组织抵抗日本侵略者的第一枪！这也是中国十四年抗战的第一枪！”究竟是“旧居”还是“办公旧址”，或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站在了中国14年抗战起点，是“九一八”之夜率先抗击日寇的东北军将士代表，这一点板上钉钉、无可争议。

走进栅栏围拢的小院，绿意葱茏的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墙壁，甚至覆盖了墙上题写的范文正公《渔家傲.秋思》的词句。恍然间，我仿佛看到那位有“儒将”之称的王铁汉，正站在院中，低声吟诵着范仲淹的名篇：“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这词句中的苍凉与悲壮，似乎与他晚年的心境不谋而合。不可否认，他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与复杂：既有北大营顽强抗日的壮举，也有长城古北口英勇杀敌的战绩；既有围剿“赤匪”徐海东的血腥，也有枪杀“共党”的耻辱。正因如此，未能叶落归根的他，晚年或许正如这晚秋的凄凉，充满了悲伤与哀鸣。

打眼看去，这栋不高的日式建筑造型简洁、质朴，没有华丽的装饰，恰如王铁汉出身农家般的朴实无华。地上建筑为二层，中间突出的部分多出一层，应该是阁楼。建筑顶部有一圈简单的女儿墙，房檐为咖啡色。小楼的背面矗立着一根从地面直抵楼顶的方形烟囱，比阁楼略高。窗户均为正方形或矩形的木窗，透出一种简约的美感。楼门位于正中，两侧各有一方形立柱，对称地支撑着四级外接楼梯，柱子上方是贯穿二楼的露天阳台。整栋小楼为砖混结构。虽历经百年风雨，却依然坚固如初。楼门左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历史建筑铭牌：“沈阳文物保护单位——王铁汉办公旧址”，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小楼曾经的归属。

步入小楼内部，古朴典雅的氛围扑面而来。尽管墙上悬挂的“中共和平区南市场街道延安里社区委员会”、“和平区南市场街道延安里社区居民委员会”、“和平区南市场街道延安里社区新时代文明实践站”的标牌，清晰地表明这里已物是人非，但古色古香的走廊装饰、别有风味的宽大房间、民国格调的玻璃门窗，无不散发着穿越时空的浓郁气息。站在这里，我仿佛能感受到那位沈阳防守区司令官、辽宁省政府主席、陆军中将的真实存在，眼前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他威武霸气的抗日形象。

1931年9月18日夜，日军蓄谋已久的“九一八”事变爆发。数百名日军步兵向620团营房接近，敌炮兵也开始轰击营房。危急时刻，代司令荣臻打来电话，严令“不准抵抗”。王铁汉当即义正辞严回复：“敌人侵吾国土，攻吾兵营，斯可忍，则国格、人格，全无法维持......”话音未落，敌人已向620团第2营发起攻击。王铁汉毫不犹豫地下令：“各部集中火力射击，压住敌人的进攻，开火！”随着他一声令下，迫击炮、平射炮、机关枪同时发出怒吼，日军的火力顿时被压制。他指挥620团与日军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4点多钟，毙伤敌人40余名。战斗中，第5连连长陈显瑞负伤，士兵伤亡19人。眼见第7旅官兵已大部分撤出北大营，王铁汉便率领北路编队的3营10连、11连、12连、迫击炮连、平射炮连等突出营区，越壕北走......硝烟散尽，英气长存。

抗日战争史上，张自忠、佟麟阁、赵登禹英勇顽强，王甲本、姚子青、谢晋元威武壮烈，他们的名字如雷贯耳。相比之下，王铁汉的名字或许没有那么响亮，但毫无疑问，他率先打响抗日第一枪的英雄事迹同样名垂青史！他的壮举，不仅为东北军树立了抗日的榜样，更为全中国人民点燃了抵抗外侮的烽火

走出小楼，回望门柱上悬挂的楹联“国强盛百业图强，家和兴万事皆兴”，咀嚼着匾额上“家国情怀”四个字的深刻含义，我恍然体味到王铁汉一生的况味。他的身上，既有军人的铁血与刚毅，也有文人的忧思与悲悯。他的晚年，或许正如这深秋的落叶，带着未竟的遗憾与无尽的乡愁，悄然飘零。

王铁汉已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身后留下了《战争论》《东北军史略》《九一八的回忆》等珍贵著作。他最终谢幕于宝岛台湾，挟带着战争的风云渐行渐远......唯有眼前这座百年小洋楼，在晚秋残阳里，默默凭吊着那位铁汉将军的瘦长身影。

站在小院中，我抬头望向天空，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为这段历史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王铁汉的故事，不仅是一段个人的传奇，更是一个民族在危难时刻奋起抗争的缩影。他的精神，如同这小院中的藤蔓，虽历经风雨，却依然顽强地生长，向世人诉说着那段不可忘却的历史。

离开时，我再次回望这座小楼，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铁汉将军今何在？他的身影已随历史远去，但他的精神却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激励着后人铭记历史，砥砺前行。

作者李婷简介：

李婷,广东省东莞市人。中国散文学会、江西省作家协会、江西九江市作家协会、广东东莞市作家协会会员。已在国内各种纯文学报刊发表作品二百余篇，出版散文集《圭江流韵》《彭蠡流韵》《东江流韵》。曾在全国各种文学大赛中荣获等级奖20余项。荣获：“世界汉语文学十年年鉴翘楚作家” 、“第二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 、“2021感动中国文化人物”荣誉称号，以及“共和国建设基层红色经典新闻人物”殊荣。

“今朝杯”

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

暨庆祝商河解放80周年主题征文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