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龙归位
阳光刺破晨雾的刹那,井底白玉棺椁发出嗡鸣。无数绣品从棺中飞旋而出,在井台上空拼成巨大的双鲤衔珠图——那鲤鱼的鳞片竟是密密麻麻的剪刀残片拼就。
“不可能!”皇帝踉跄后退,龙袍下摆被井水沾湿处泛起血泡,“朕明明将那些东西都烧了...”
凌不语手中的合璧剪刀突然脱手,飞向绣品中央。刃口划过处,每片剪刀残片都映出片段往事:永德三年深夜,凌夫人将婴儿藏入裁缝铺暗格;永德五年元宵,她跪接皇后血书;永德七年雨夜,她横剪自己的嫁衣施咒...
“母亲用性命下的‘逆命咒’。”凌不语接住飞回的剪刀,刃口已变成通透的血玉色,“横剪嫁衣者,虽三世不得善终,却可逆转时空一炷香。”
前太子忽然闷哼跪地,心口新绣的龙纹发出金光。井水倒映出他真正的面容——与皇帝年轻时一模一样,唯有眉心多了一道剪刀形状的胎记。
“皇儿...”皇帝突然癫狂大笑,“朕早该想到!当年那贱人临死前非要亲手给你缝襁褓...”
商婉宁撕下嫁衣最后一块布料,露出背后完整的刺青:竟是压魂井的结构图,标注着九十七处镇压点。她将血滴在图中央,井水突然分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阶梯。
“凌大人,”她眼中流下血泪,“苏姨娘拼死保住的不只是龙嗣,还有这个。”
玄冥用最后力气爬向井口:“婉宁...你母亲留话...说井底第三十七阶有...”
御林军的箭矢再度袭来!前太子突然跃起,徒手抓住箭矢。他心口龙纹暴涨,所有箭矢竟调转方向飞回,精准射中射手腕间。
“陛下可知,”前太子拾起玄冥遗落的半把剪刀,“国师为何非要横剪脐带?”
剪刀刃口映出当年真相:皇帝与国师立契时,国师偷偷藏起脐带血——那血正顺着剪刀流入皇帝臂上符咒。
“原来如此...”皇帝盯着自己逐渐腐烂的手臂,“他早将契约反噬之术藏在剪刀里。”
凌不语突然将合璧剪刀插入井台。井水轰然沸腾,九十七道白光冲出井口,在空中汇成巨大的剪刀形状。光芒最盛处,浮现出皇后虚影。
她温柔地望向前太子:“吾儿,娘亲用魂魄镇守井底二十年,等的就是真龙血脉觉醒之日。”
商婉宁背后的刺青突然浮空,与绣品拼图严丝合缝。整个井台变成活点地图,标注着所有被镇压的魂魄位置。她咬破指尖点在皇帝名字上:
“陛下可记得?永德七年您染上瘟疫,是皇后割肉入药。那碗药里...她混入了自己的心头血。”
皇帝突然惨叫倒地,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红丝。前太子心口的龙纹发出清辉,所照之处红丝尽数化为灰烬。
“真龙归位,邪术自破。”凌不语展开母亲留下的血书,“陛下可知这些红线蛊,都是用您亲手害死之人的骨血所炼?”
晨钟响彻长安时,井水彻底清澈见底。九十七个光球升空,每个光球中都包裹着个婴儿虚影——正是那些未出世便祭井的皇嗣。
前太子踏着光阶走入井中,再出现时手持真正的传国玉玺。玉玺底部刻着剪刀与绣针交错的图腾,与凌不语手中的兵器一模一样。
“天命裁缝铺,”他泪流满面地抚过玉玺,“原是我皇室世代守护的宗庙。”
凌不语终于明白师父的遗言:剪刀合璧日,不仅是沉冤得雪时,更是真龙归位时。他望向母亲虚影,见她正将绣针投入井中。
井水泛起涟漪,映出未来景象:新帝即位,百废俱兴,而角落里的裁缝铺中,永远亮着一盏绣灯。
商婉宁忽然横剪自己最后一缕发丝。所有红线蛊应声断裂,皇帝在惨叫声中化作枯骨,臂上符咒变成张人皮——赫然是国师的脸。
“原来国师二十年前就死了...”凌不语拾起人皮,背面绣着细字:“契约反噬,施术者代受。”
朝阳彻底升起时,前太子心口龙纹完全成型。他接过凌不语的剪刀,在自己掌心划下血痕:
“以血为誓,大胤王朝永不设压魂井。天命裁缝铺世代为皇室宗庙,监国运,测吉凶。”
凌不语看向井底,母亲虚影终于含笑消散。唯有那根绣针沉在井底,慢慢长成株并蒂莲。
并蒂莲绽放的瞬间,长安所有剪刀同时嗡鸣。百姓们惊讶地发现,家中剪刃都映出井台景象——真龙归位,万剪朝宗。
凌不语轻轻合拢剪刀,刃口闪过最后一行血字: “一针一线缝天命,半剪半尺量乾坤。自此山河无恙,岁月皆春。”
远处裁缝铺的绣灯忽然亮起,灯下摆着套未完成的嫁衣——这次,袖口是顺纹而裁。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