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寒山残卷
第四章 幽洞疗伤夜
裴雪寂揽着苏嫣，在山林中疾行。女子的身体轻盈得惊人，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和逐渐微弱的呼吸。慕容峰那一掌蕴含阴毒功力，正在侵蚀她的心脉。
“放开我...”苏嫣挣扎着，声音却已气若游丝。
裴雪寂不语，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洞口藤蔓垂挂，若非他神识敏锐，几乎难以发现。
洞内幽深潮湿，却有活水潺潺。裴雪寂将苏嫣轻轻放在一块平坦的青石上，指尖凝起金光，探查她的伤势。
“好狠毒的手法。”他蹙眉。慕容峰的掌力不仅震伤肺腑，更有一道阴寒邪气锁住心脉，若不及时化解，恐伤及根本。
苏嫣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究竟...是谁？”她的眼神涣散，却仍强撑着意识，“为什么...要救我？”
裴雪寂望进她深褐色的眼眸，三生镜中的画面再次浮现：三百年前的白狐，二百年前的少女，一百年前的妻子...每一世她都这样望着他，每一世他都辜负了这双眼。
“故人。”他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
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裴雪寂凝神静气，开始为她施针。金光顺着银针渡入穴位，与那股阴寒邪气抗衡。苏嫣痛苦地蹙眉，汗珠从额角滑落。
“忍一忍。”裴雪寂不自觉地放柔声音，另一只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
施针至半，苏嫣突然剧烈咳嗽，喷出一口黑血。血溅在裴雪寂月白的衣襟上，晕开刺目的暗红。
“对不住...”她意识模糊地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教圣女，只是个重伤脆弱的女子。裴雪寂心中某处微微抽动，三百年静如止水的心境，竟因这抹血色泛起涟漪。
“无妨。”他继续运功，金光更盛。
洞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和呼喝声，火把的光亮在洞口晃动。
“搜！那妖女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是慕容家弟子的声音。
裴雪寂神色一凛，迅速布下隐匿结界。金光流转，将洞口彻底隐藏。
苏嫣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似乎感知到危险。裴雪寂轻轻按住她，低声念诵静心咒。梵音低沉，她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手指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仿佛这是唯一的依靠。
洞外搜索声渐远，洞内只剩水声滴答。裴雪寂凝视着苏嫣苍白的脸，思绪万千。
三百年修行，他本以为早已看破红尘因果。可当这段跨越千年的因果真切摆在面前，他才发现自己远未超脱。
“为什么...”苏嫣在昏迷中呓语，“为什么总是你...”
裴雪寂轻轻叹息，指尖拂过她额间。那里本该有一绺火焰般的红纹——三生镜中，每一世的她都有这个印记。
“因为债未还清。”他轻声回答，明知她听不见。
夜渐深，洞内寒气愈重。裴雪寂生起篝火，暖黄火光映照下，苏嫣的睡颜显得格外安宁。他取出那枚血色玉佩，与她腰间那枚放在一起。
两枚玉佩竟发出微微嗡鸣，彼此吸引般靠拢，最终严丝合缝地拼合成一朵完整的九瓣莲。
裴雪寂怔怔望着合二为一的玉佩，心中恍然：原来这不仅是裴家信物，更是封印着他们千年因果的法器。
突然，苏嫣睁开双眼，眸中血色一闪而过。她猛地坐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直刺裴雪寂心口！
“偿还吧...”她的声音冰冷陌生，完全不像方才那个脆弱女子。
裴雪寂不闪不避，只是静静望着她。匕首在触及他衣襟的刹那停住，剧烈颤抖。
“为什么...不躲？”苏嫣的手在发抖，眼中血色与清明交替闪烁。
“若这是你想要的。”裴雪寂语气平静，“我欠你的，本该偿还。”
匕首“当啷”落地。苏嫣抱住头痛苦呻吟，记忆如潮水冲击着她的神识。那些破碎的画面：桃花树下的白狐，瘟疫中的少女，挡箭的妻子...还有更遥远的，模糊得看不清的过往。
“我是谁...你又是谁...”她抬起头，泪流满面，“为什么这些画面日夜折磨我？为什么我既想杀你又下不了手？”
裴雪寂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因为你我相欠太久，该了结了。”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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