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世间有债,未必相欠; 红尘万丈,终归一念。 因果如网,情丝作线; 轮回千转,唯心不见。
——录自寒山寺残卷《尘缘录》扉页
卷一:寒山残卷
第一章 残经隐玄机
寒山寺坐落于云深不知处,千年古刹隐在终年不散的雾霭之中,青瓦飞檐时隐时现,宛如仙境。寺中古柏参天,晨钟暮鼓声穿越云雾,回荡在群山之间。
藏经阁位于寺院最深处的悬崖边,是一座三层木结构阁楼,历经千年风雨,木色已呈深褐。阁内经架林立,上万卷佛经道藏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檀香混合的特殊气息。
裴雪寂一袭月白僧衣,独自坐在阁楼西角的矮几前。此处临窗,可见远处云海翻涌,山风穿窗而入,拂动他未束的墨发。他面前摊开着一卷残破古籍,纸页泛黄脆硬,字迹却仍清晰可辨。
“世间种种,莫非相欠;红尘滚滚,俱是还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两行字,指尖在“还债”二字上停留良久。
窗外一株千年桃树正值花期,粉白花瓣随风飘入,落在他衣襟上。裴雪寂拈起一片花瓣,目光悠远。三百年前的那个春日,裴家后园的桃花也开得这般绚烂,而后一切都被血色染红。
“师兄,方丈让我送茶来。”小沙弥明净端着木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生怕惊扰了阁中的宁静。
裴雪寂没有回头,仍望着窗外云海:“放下吧。”
明净将茶盏放在几上,好奇地瞥了一眼摊开的古卷:“师兄又在看这本残经?方丈说这本书太过玄奥,容易让人陷入妄念。”
“看得深,才知不必看。”裴雪寂终于转过身,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他面容清俊如谪仙,一双眼睛却深似古井,看不出年纪,唯有眼尾细微的纹路暗示着岁月痕迹。
明净挠挠光溜溜的脑袋:“师兄说话总是这么难懂。不过方丈让我提醒您,明日是裴家忌日,您若要去祭拜,记得多添件衣裳,山里风大。”
裴雪寂执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多谢提醒。”
明净退下后,阁内重归寂静。裴雪寂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玉质温润,刻着复杂的裴家族纹——一朵盛放的九瓣莲,这是裴家嫡系才有的信物。三百年来,他始终带在身上,不是为了铭记仇恨,而是为了提醒自己因果不虚。
那场屠杀中,七岁的他躲在枯井里整整三天,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最后是寒山寺方丈寻到他,将他带回寺中抚养。三百年修行,他早已看透世间恩怨无非相欠相还,裴家遭此大劫,必有前因。
然而今夜打坐时,他的心绪罕见地不宁。禅定中,他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衣女子身影,手中长刀滴血,刀身上裴家特有的血莲纹路清晰可见。
裴雪寂睁开眼,望向西方天际。那里是金陵城的方向,也是慕容世家所在。他掐指推算,眉头微蹙。
“因果循环,终是要来了么?”他轻声自语,将残经小心收好,放入贴身的储物袋中。
窗外,夕阳西下,云海被染成血色。寒山寺的晚钟响起,一声接一声,悠长沉重,仿佛在诉说着千年来的红尘悲欢。
裴雪寂走出藏经阁,白衣在风中飘动。他站在悬崖边,俯视脚下翻涌的云海,神情静默如亘古山岩。
他知道,一段沉寂三百年的因果,即将重新开始轮转。而这一次,他能否真正超脱,还是终究要沉沦其中?
寒山钟声渐歇,最后一丝余韵消散在暮色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