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无间局
第一章：残局新劫
白雪覆满琅琊山道时，千机楼的重建已初具规模。玄霜站在新砌的观星台上，望着山下渐起的炊烟。三个月前那场宫变已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唯有他知，这场棋局远未终结。
"工部送来的图纸。"沈墨衾将卷轴铺在石桌上，墨氅沾着山间晨露，"他们在军器监新设了天工司，指名要你出任监正。"
玄霜扫过图纸上熟悉的机关纹样——那是裴氏不传之秘："太子倒台，兵部换血，有人急着接手李崇未竟的事业。"
沈墨衾轻笑："聪明。"指尖点向图纸某处，"这里，藏着南疆蛊纹。"
风声忽紧。苏婉容提着食盒走来，金线在腕间缠作护腕："莫先生有消息了。"她自盒底夹出片枯叶，叶脉诡异地组成蛇形，"今早在枕下发现的。"
玄霜眸光骤冷。这片枯叶与三年前父亲遇害现场发现的完全一致。
"他在警告我们。"沈墨衾握紧鎏金弩，"或者说...邀请。"
三日后，京城突发奇案。七名工匠相继暴毙，尸身皆呈傀儡状僵硬，右手第六指被生生斩断。现场留有的金线缠着裴氏印记。
"栽赃手段拙劣。"玄霜检验尸身时蹙眉，"但混合了南疆尸蛊与裴氏机关术。" 沈墨衾掀开白布，露出死者颈后紫痕："监察司旧档记载，这是'无间局'的标记——专门灭口的杀手组织。"
窗外突然射入弩箭，钉着张地契：城西永乐坊，莫宅。
第二章：局中局
永乐坊宅院荒草丛生。正厅悬着上百残破木偶，皆作监察司服饰。居中者心口插着鎏金弩箭，面庞与沈墨衾一般无二。
"幼稚。"沈墨衾挥弩射落假人。 弩箭触地瞬间，机关声咔嗒作响。地面裂开深洞，无数淬毒傀儡爪探出！
玄霜甩出铁莲子击碎机括，却见傀儡爪中攥着监察司密令——三年前签发的琅琊山剿逆令，落款竟是沈墨衾。
"挑拨离间？"苏婉容金线绞碎密令，"莫先生技止此耳？" 话音未落，所有木偶突然齐声尖笑："沈大人，可还记得琅琊山夜的雪？"
沈墨衾脸色骤白。玄霜敏锐地抓住他微颤的手："怎么回事？" "那夜..."沈墨衾闭目，"我确实在琅琊山。"
第三章：血色记忆
三年前雪夜，年轻的执弩使副统领奉命带队剿逆。但行至半途遭伏击，全员中毒昏迷。
"醒来时已在火海中。"沈墨衾抚过眼尾伤疤，"看见义父持弩射杀裴家人...我夺弩阻拦，被他一箭划伤眼角。"
玄霜想起父亲遗体旁那柄刻着"巍"字的断弩："所以现场确有监察司弩箭？" "是有人假冒。"沈墨衾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旧伤，"这箭创与义父的弩机完全吻合。他若真要杀我，何必偏这半寸？"
苏婉容突然用金线缠住梁上暗格："听够了？" 暗格破碎，跌出个六指木偶。腹腔中藏着的留声机关仍在重复："...可还记得琅琊山夜的雪？"
玄霜掰开木偶右手，第六指内塞着绢条：子时，乱葬岗，换《千机要术》。
第四章：无间行者
乱葬岗磷火飘摇。莫先生黑袍兜帽，第六指戒指幽光流转："一份副本，换一个真相。"
他抛出卷宗——三年前监察司调兵记录，盖着沈巍印章。记录显示：沈墨衾确曾带队前往琅琊山。
"伪造的。"沈墨衾冷笑，"那夜我率队在百里外剿匪。" "是吗？"莫先生掀开兜帽，露出与沈墨衾七分相似的面容，"那替我赴死的兄长，该如何算？"
众皆愕然。莫先生扯开衣襟，心口箭创与沈墨衾一模一样："双生之子，弃卒保帅。沈巍好算计啊..."
沈墨衾弩箭已瞄准他眉心："家父从未提过有双生子。" "因为他把我送给了南疆巫教！"莫先生嘶吼时，无数蛊虫自袍袖涌出。
混战中，玄霜突然刺出软剑，挑飞莫先生面具——皮下竟藏着金属机关！ "傀儡替身！"苏婉容金线缠住假人，真身早已遁走。
假人腹腔滚出玉牌，刻着"无间局"三字。背面小字令沈墨衾色变："今夜子时，沈巍墓前。"
第五章：父债子偿
沈巍墓前荒草凄凄。墓碑被人用朱砂画满南疆咒文，中央插着柄断裂的鎏金弩。
沈墨衾跪地拾起断弩，指腹抚过刻字时突然刺痛——弩身暗格弹出血书："衾儿，若见此信，速毁《千机要术》。莫问...莫..."
血书至此中断。玄霜点燃火折子烘烤碑文，隐字显现："双生蛊祸，无间轮回。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原来如此。"沈墨衾惨笑，"义父收养我，是为镇压莫问的蛊毒。"他扯开衣襟，心口箭创竟浮现蛛网状青纹，"每逢月圆，我便替他承受反噬之痛。"
远处传来梆子声。子时正刻，墓园四周升起浓雾。雾中浮现无数持弩黑影，装束与三年前琅琊山出现的"监察司"一般无二。
"无间局真容。"玄霜展开机关匣，"李崇不过是台前傀儡。" 苏婉容金线结阵："幕后黑手，终是沉不住气了。"
第六章：同心蛊
血战持续至破晓。无间局杀手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残肢断弩。
玄霜为沈墨衾包扎心口渗血的蛊纹："此蛊可能解？" "双生同命蛊。"苏婉容凝眉，"杀莫问，他亦会死。"
沈墨衾忽然握住玄霜执药的手："在那之前，需了结旧债。"他自怀中取出羊皮卷，竟是《千机要术》民生篇，"义父临终前说...裴公改良过此蛊。"
卷末确有裴明远小楷批注："双生蛊源出裴氏祖器，毁器可解。祖器藏于——" 字迹在此中断，唯剩墨点斑驳。
玄霜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呓语："...匣中日月长..."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玲珑盒！"
第七章：日月璇玑
苏婉容取出贴身收藏的玲珑盒。日光下，盒面浮现星图纹样——正对应裴氏祖祠方位。
祖祠废墟下竟有密室。中央石台供着件青铜机关仪，形如日月相衔。 "日月璇玑。"玄霜拂去尘埃，"裴氏祖传的蛊毒克星。"
装置启动需双生之血。沈墨衾割掌滴血入日轮，血珠却瞬间变黑。 "蛊毒已侵心脉。"苏婉容金线探脉，"强启装置，你会先殒命。"
沈墨衾推开她手，将鎏金弩塞给玄霜："若我失控...你知道该怎么做。" 玄霜反握住他手腕："还有他法。"突然划破自己掌心，血滴入月轮，"裴氏血，可中和蛊毒。"
双血交融，装置轰鸣运转。青光顺着血线倒流，沈墨衾心口蛊纹逐渐淡去。
密门却在此时轰塌！莫问率无间局杀手涌入："多谢诸位...替我开启宝库！" 他第六指戒指突伸长针，直刺装置核心——
金线如蛇缠住他手腕。苏婉容眼中闪过紫芒："等的就是你，莫先生。" 装置突然逆转，青光全数灌入莫问体内。他惨叫着想斩断第六指，却发现戒指已与皮肉融合。
"双生蛊的真正用法..."沈墨衾举起弩箭，"是让施蛊者自食其果。" 弩箭离弦刹那，莫问狂笑着捏碎戒指："那便...同归于尽！"
毒雾爆散。玄霜扑倒沈墨衾，后背传来刺骨剧痛。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婉容用金线织成巨网罩住毒雾，口中溢出血沫："师兄...走..."
第八章：长夜灯
玄霜再醒来时，已身在千机楼。后背扎满银针，剧痛稍减。
"毒已遏止。"老御医拭汗，"但需南疆圣物'碧血芝'作引，否则三月后必溃心而亡。"
沈墨衾捧着碎成两半的日月璇玑走进："莫问尸身化为血水，苏姑娘...不知所踪。"他将半块璇玑放在玄霜枕边，"无间局主力尽殁，但首脑仍未现形。"
玄霜握住冰冷璇玑。内侧刻着父亲小字："双生非祸，人心为灾。破局之法，在无间之外。"
窗外飘起今冬初雪。沈墨衾忽然为他披上墨氅："碧血芝生在苗疆葬神山。" "险地。"玄霜咳嗽，"你伤未愈..." "正好。"沈墨衾系氅带的手微微一顿，"苗疆也有我要查的旧案。"
雪光映着二人身影。楼外长街上，某个戴兜帽的女子仰头望了望千机楼的灯光，转身没入人流。腕间金线缠绕着半枝碧血芝，渗出幽蓝光泽。
（第二卷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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