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机变
第三章：故人新颜
灯火通明处，玄霜缓缓自假山后步出。十二支弩箭锁定他周身要害，持弩者皆着监察司服饰，却佩兵部尚书府徽记。
"三年不见，师兄还是喜欢走这些旁门左道。"苏婉容手持玲珑盒，凤目微挑。她比三年前更美了，却美得锋利，如出鞘的刀。
玄霜目光扫过李弘毅空洞的双眼，心下沉痛："婉容，你对他用了傀儡术？" "师兄好眼力。"她轻笑，"弘毅性子倔，这样更听话些。"指尖金线微动，李弘毅便机械地为她披上外衫。
李崇抬手，弩箭稍退半尺："裴贤侄，老夫与你父亲曾是故交。今日请你来，是想商议一事。"他示意玲珑盒，"开启此盒，裴氏冤屈，老夫可代为昭雪。"
玄霜冷笑："用傀儡术控制朝廷命官，李尚书好大的胆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崇踱步上前，"令尊冥顽不灵，执意将机关术用于民生。殊不知此等神技，合该献与圣上，以固国本。"
窗外忽然响起夜枭啼声。三长两短，是玄霜与沈墨衾约定的警示信号。 李崇脸色微变："拿下！"
弩箭齐发瞬间，玄霜袖中机关匣弹开，三十六根淬银针如暴雨倾泻。趁众人闪避时，他翻身跃上屋檐。
"师兄还是这般急躁。"苏婉容叹道。金线自袖中飞出，缠住他脚踝。线刃割破皮肉，血染青瓦。
玄霜挥剑斩线，却见更多金线漫天袭来——千丝缠魂术，裴氏禁术之一，修习者需以心血养线，邪戾非常。
"你竟修此邪术！" "师父藏私，只好自己寻些旁的门路。"苏婉容笑靥如花，指尖翻飞如蝶。金线织成天罗地网，渐渐收紧。
危急时刻，破空声骤响。三支弩箭精准切断金线核心节点，网阵瞬间溃散。 沈墨衾立在对面屋檐，墨氅翻飞，手中鎏金弩尚有余温："监察司办案，闲人退避！"
李崇怒极反笑："沈墨衾？好个诈死的叛徒！" "比不得李尚书假造虎符，构陷忠良。"沈墨衾跃至玄霜身旁，低语，"东南角有缺口。"
两人同时掷出烟幕弹。白烟弥漫中，玄霜瞥见苏婉容悄然将玲珑盒收入袖中，唇边笑意莫测。
第四章：鬼市迷踪
逃出尚书府，玄霜为沈墨衾包扎肩上箭伤："你不该来。" "若非我来，你已是网中困兽。"沈墨衾撕下染血的绷带，"苏婉容的千丝术已臻化境，莫要再单独应对。"
玄沉默片刻："她从前连蚂蚁都不忍踩死。" "人心易变。"沈墨衾望向深巷，"尤其是被权力浸染的心。"
二人躲入城南鬼市。这里是京城暗面，流通着见不得光的交易。沈墨衾换上面具，领玄霜走进一家当铺。
"六指傀儡师的线索。"他将令牌拍在柜上。 掌柜眯眼打量令牌，忽然笑起："执弩使也要求鬼市讨生活？"枯手指向帘后，"今夜子时，水镜台有场好戏。"
子时的水镜台阴森如鬼域。戏台上悬着上百提线木偶，皆作朝臣装扮。台中央坐着个彩衣人，右手第六指正在调试木偶关节。
"那就是傀儡师莫先生。"沈墨衾低声道，"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
戏幕忽然拉开。木偶们活过来般演绎戏码：将军遭诬陷满门抄斩，少女认贼作父，最终用机关术复仇。
玄霜浑身冰凉——这分明在影射裴家旧事！ 莫先生突然转头，第六指戒指闪过幽光："贵客既至，何不共演一出？"
所有木偶齐齐转头，眼中射出淬毒银针！沈墨衾旋身挥氅挡开暗器，玄霜机关匣再启，铁莲子击碎数个木偶。
"没用的。"莫先生轻笑。破碎木偶中爬出蛊虫，潮水般涌来。 玄霜猛然想起父亲笔记记载："六指控心，蛊虫蚀骨——这是南疆巫蛊术！"
火折子落地，蛊虫遇火尖啸后退。趁此间隙，二人破窗而出。身后传来莫先生幽幽叹息："戏才开场，何必急着走？"
第五章：血色婚宴
大婚日，皇宫张灯结彩。玄霜与沈墨衾扮作乐师混入宴席。丝竹声中，苏婉容与李弘毅行礼拜堂，一个笑靥如花，一个目光空洞。
御座旁，李崇正与监国太子低语。太子手中把玩的，竟是玄霜当掉的那半枚虎符。 "看来太子也涉其中。"沈墨衾握紧弩弓，"当年调兵手谕，恐怕真是东宫所出。"
宴至高潮，百戏登场。莫先生的傀儡戏压轴亮相，演的却是琅琊山夜战——裴氏"负隅顽抗"，监察司"英勇剿逆"。
玄霜目眦欲裂。戏中"裴明远"木偶突然转头，口中射出金线直取皇帝！ "护驾！"沈墨衾厉声喝道，金弩击偏金线。线刃擦过皇帝臂膀，血染龙袍。
全场大乱。李崇猛然指向玄霜："裴氏余孽行刺！" 所有证据指向玄霜：他袖中藏着类似金线，琴箱内竟有玲珑盒——不知何时被调包放入！
"婉容..."玄霜蓦然醒悟，"今早你故意让我碰到琴箱。" 苏婉容依在李崇身侧，笑容温顺如猫："师兄，认罪吧。"
禁军蜂拥而至。沈墨衾挡在玄霜身前，亮出执弩使腰牌："监察司查案！李崇伪造虎符勾结南疆，罪证在此！"
他抛出一卷羊皮纸，却是空白的！ "荒唐！"太子怒斥，"给本王拿下这两个逆贼！"
玄霜急退间撞上某人，袖中被塞入硬物——是半枚虎符！转头只见莫先生擦身而过，第六指戒指划过他手腕，留下血痕："物归原主。"
混乱中，苏婉容突然夺过禁军弓箭，一箭射向太子！ "婉容不可！"李惊骇阻止已迟。
箭矢却被另一支弩箭当空击碎。沈墨衾持弩而立，墨氅染血："李尚书，你的傀儡...好像不听使唤了？"
苏婉容嫣然一笑，突然扯断身上所有金线："义父，你说傀儡...会有心吗？" 她展开掌心，玲珑盒应声而开。盒中并非《千机要术》钥匙，而是一枚监察司统领令牌——属于已故的沈巍。
"沈统领临终前，将最后证据交给了我。"她看向沈墨衾，"他说...对不起你。" 原来三年前，沈巍察觉阴谋后暗中保护苏婉容，临终托付令牌与真相。
李崇面如死灰。太子悄然退后，却被莫先生的木偶围住："殿下，戏还没完呢。"
玄霜握紧虎符，忽然察觉内侧刻着小字："琅琊雪冷，藏珠于渊"。这是父亲笔迹！ 他猛然抬头，见苏婉容指尖金线微颤——那动作，分明是裴氏秘传的摩斯密码："地宫...开启..."
第六章：龙渊之下
地宫入口竟在皇帝寝殿之下。玄霜以虎符为钥，开启暗门。沈墨衾押着李崇紧随其后，苏婉容断后。
"先帝早知琅琊裴氏忠心。"皇帝突然现身，臂上包扎着绷带，"故设此局，引蛇出洞。"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巨大的水动力机关群中央，悬浮着真正的《千机要术》——并非兵书，而是民生百工图谱。
"李崇与太子勾结南疆，欲夺此宝以制兵器。"皇帝叹息，"委屈裴卿了。" 玄霜跪地哽咽："求陛下为裴氏昭雪！"
此时异变突生！李崇挣脱束缚扑向机关核心："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死！" 核心过载，地宫开始崩塌。
"带陛下走！"沈墨衾推开玄霜，转身迎向李崇。弩箭已尽，他以身为盾抱住狂笑的李崇，撞向最深处的断龙石。
"沈墨衾！"玄霜目眦欲裂。 最后一眼，他看见那人回头，眼尾伤疤在机关光芒中如泪痕："活下去..."
断龙石轰然落下。玄霜被苏婉容拽出地宫，最后只见汹涌水流吞没那道墨色身影。
尾声
三月后，裴氏冤屈昭雪。太子废黜，李崇党羽尽诛。玄霜谢绝官职，重返琅琊山重建千机楼。
白雪覆满山道时，他立在断碑前放下酒盏。身后传来细微脚步声，墨氅一角掠过雪地。
"执弩使殉职的抚恤金..."玄霜没有回头，"够买几壶酒？" 来人轻笑："只够买半枚虎符。"
玄霜猛然转身。沈墨衾立在月光下，脸色苍白但眉眼鲜活，手中提着两坛酒："鬼市当铺的假死药，效果不错。"
远处，苏婉容正在教孩童们组装机关鸟。金线在她指间飞舞，这次连起的是风筝与笑声。
"接下来如何？"玄霜接过酒坛。 沈墨衾望向京城方向："莫先生尚未落网，太子余孽未清..."话音未落，玄霜已将虎符抛给他。
"执弩使大人。"玄霜挑眉，"查案需要搭档吗？" 沈墨衾接住虎符，鎏金弩在月光下流转光华："求之不得。"
白雪落满残碑，新生的嫩芽却已破土而出。山下万家灯火，其中一盏终于等到了归人。
（第一卷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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