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黄昏的人
抵达黄昏的时候,我与秋风达成共识,让它替我保守一份秘密。
是关于年龄,与我来的路上,那些困惑与不齿与人的遭遇。
我从早晨出发,朝辞彩云与露珠,与花儿点头致意,我却携了花香而去。
与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擦肩而过,都是陌生的过客,缘分太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连熟悉的人,也一笑而过,没有停留,因为我停留不起
时光不待人,我得赶路,迎着风,与它一起奔跑。
在赶往黄昏的时候,我已不再年轻,曾经的狂热也已不在。如今,只剩与余晖,满身沉稳与疲惫,让余光不停的燃烧。
○我梦到一首诗
还没来得及握别夏日的黄昏,就已经是初秋的清晨。
把梦想一再打上补丁,漏风的日子,也打了补丁,连我追逐的那些梦,都被岁月搁浅在黄昏。
一首诗很浅,浅的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心意,就被生活置顶成摆件。
人生的路上,什么才是最好的富有?我一边心怀诗意,一边却拿起烟熏火燎的生活琐碎,却不知怎样去平衡生活与诗的称坨?
昨晚,又梦到一首诗,一首藏头的诗,就冷漠在梦境里,我拾不尽生活的双手,也握不住诗意悠悠。最后,走在暮色里,打点起岁月的破破烂烂,背负着命运的枷锁,还在梦里作了一首梦幻的诗。
○屋檐
屋檐老了,老的已经兜不住岁月的风雪,兜不住日子的斑驳,兜不住几代人的重负,残败在风月飘摇中,
一瘦再瘦,最终,瘦成了
一处破败的废墟。
曾经,那一窝燕儿在屋檐下共话桑麻,呢喃着春天,是否还在路上。
微风习习里的夏日,燕儿育养的儿女,有没有再回老巢看看?
秋天的丰收中,柔侬软语的秋燕,除了家长里短,再策南飞的大计,看。排在电线上,谱成新的五线谱,唱出时代的新歌。
屋檐下,那一串串红的辣椒,是否一直挂在日子的底片里,红成一种希望?
当雨滴从屋檐落下,砸出一个个水坑,就像生活的苦涩,砸开的一朵朵花。
屋檐下,排列成队伍的农具,罗列在屋檐下的情景,在时刻等待着季节的轮回
再急不可耐的走上田间地头,一起派上用场。
当风儿穿过屋檐,把麻雀的秘密,传递成生活的筹码。
清风朗月下,那个回家的人
正站在屋檐下,等那个开门的女人,笑语盈盈的迎接他回家。
屋檐下的故事,已经老成了童话
○秋天,在花苞里打坐
初秋的凉,还没来得及转弯,就迎头赶上高热的暮夏甩来的锅,不背不行,放。又放不下,只能负重前行。
那些微微习风,所带来的诸多信息,谁都不为所动,依然沉浸在热汗淋漓中,渴望秋天的和蔼。
我的故乡一直在饱受旱灾,母亲说,村里人组织了一次祈雨,第二天就下雨了。
早知这么给力,就应该早点祈雨,可惜了那些被旱死的庄稼,即使祈雨成功了,也无力回天。
秋天,在一朵花苞里打坐。老僧入定。不。秋天,只是在时间的吊床上躺着,荡漾秋千,慢悠悠的,在等一个借口,还是在等一个回转的时机,用一个速雷不及掩耳的雷霆手段,把干旱又炎热的夏日死死的摁住,最后,再彻头彻尾的制服,关押在笼子,待到明年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释刑。
又走在了秋天的岔路口,左右为难,不知向左拐还是向右拐?就可以遇见那个在花苞里打坐的禅定的秋?我想与它一道,把时光轴启动在前头,向岁月的深处,再次去探寻明天的魔隆!
○蝉鸣,瘦成了一片落叶
蝉鸣,在遇上初秋的懵懂,还在一腔执念下,坚持着生命的躁动。
于秋天一步一步的加紧,在时光的热情一截一截的蜕去,蝉鸣就渐渐的瘦了,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蝉鸣,是一个季节的使命在召唤。也是一只只蝉,用一生的热情在呐喊,呐喊时光的易逝,呐喊生命的短暂,总想抓住生命最重要的部分,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念想,哪怕是一种嘶鸣,一声声的绝唱。
蝉在最高光的时刻,就是用生命唱响岁月的歌。哪怕,最终,瘦成了一片落叶,瘦成了一种情怀。
树荫遮挡下的阴凉,是树用生命撑起的希望,一半顶风沐雨,一半向下扎根,为蝉鸣,搭建的一个舞台,也给自己根须扎下深度,吸取更多的营养,来撑起灵魂的高度里就有了一定的底气。
当蝉鸣瘦成一片落叶,那诗意的境界里,唯有想象在煽动着翅膀,把灵魂挑高挂在翅膀上,升华精神。落叶片片下,蝉鸣空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