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长安烬】
第十六章·冰棺遗诏
冰棺中的裴行俭面容如生，心口那支韦贵妃的凤钗下压着明黄绢帛。阿瞳颤抖着取出绢帛，血字刺痛双目："朕遭韦氏鸩杀，传位豫王。裴卿持此诏，清君侧。"
"先帝遗诏！"裴洛猛地跪地，"原来三年前先帝暴崩真是..."
冰棺突然渗出水珠。李义府的声音从库顶传来："好个忠臣良将！可惜这冰棺连着自毁机关——"整个金库开始剧烈震动，寒冰寸寸龟裂。
阿瞳突然扒开父亲衣襟，露出心口鸦形刺青："父亲说过，鸦卫最高机密皆藏于此！"她以凤钗刺破刺青，皮肉下竟滚出颗蜡丸。
蜡丸中是微缩长安城防图，标注着韦氏私兵布防。背面小字潦草："吾死后方可开库，双瞳合璧之日，即韦氏覆灭之时。"
"原来父亲以自身为饵..."裴洛突然拽过阿瞳跃向暗河。冰棺炸裂的瞬间，他们被水流冲往地下暗河。
第十七章·鬼市相逢
暗河尽头是长安鬼市。污水横流的坊市内，有个瞎眼老妪正在叫卖人皮面具。
"两张少年面皮。"裴洛掷出碎银，"要能混进韦府的。"
老妪突然抓住阿瞳手腕："姑娘这刺青...可是来自龟兹金库？"她掀开自己衣袖，露出同样的鸦形刺青："老身乃先帝暗卫，奉命在此等候十年了。"
她引二人至密室，满墙都是韦贵妃与突厥往来书信。最触目惊心的是永徽元年血书："愿可汗助吾儿登基，割安西千里为酬。"
"还有更糟的。"老妪推开暗门，里面躺着个昏迷男子——竟是真正的裴行俭！
"将军三年前金蝉脱壳，暗中调查先帝之死。"她掀开裴行俭衣襟，心口插着细如牛毛的毒针，"三日前遭韦氏暗算，只剩半口气。"
阿瞳突然取下发间玉簪。簪头拧开竟是药丸："父亲给我的保命丹..." 喂药瞬间，裴行俭突然睁眼抓住她手腕："勿信李义府！他才是..."
话未说完，毒针突然爆裂。鲜血喷溅在密信上，显出隐藏字迹："七月十五，韦氏欲焚城逼宫。"
第十八章·上巳惊变
三人混入韦府时，正逢上巳节宴饮。韦贵妃高坐凤椅，脚下跪着个被铁链锁住的歌姬——那面容与阿瞳一般无二！
"今日叫各位看场好戏。"贵妃轻笑，"这突厥细作竟敢冒充裴家小姐..." 假阿瞳突然抬头唱起《兰亭破》。音符震得梁柱颤抖，满座宾客纷纷掩耳。
真阿瞳在帘后浑身剧震："这是母亲死前所谱之曲！" 裴洛突然发现假歌姬腕间系着朱雀佛灯灯穗——正是弘福寺灭灯那日遗失之物！
"灯灭是信号。"他猛然醒悟，"佛灯乃韦氏动手的号令！"
贵妃突然掷杯。屏风后转出李义府，他手持圣旨："奉诏诛逆！"羽林卫刀斧手破门而入，却突然倒戈相向，将刀刃对准韦氏族人。
"侍郎忘了？"李义府笑着撕下面皮，露出乌桑的脸，"鸦卫最擅易容。"
真假逆转间，裴行俭突然从棺中坐起！原来他早与鸦卫设局，假死引蛇出洞。
第十九章·雨夜终局
暴雨如永徽三年那夜。朱雀大街上，韦贵妃拖着破碎凤袍狂奔，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皇城。
"你们不懂..."她对着追来的裴洛尖笑，"李治本该是我的夫君！阿史那氏那个突厥贱人..."
阿瞳一箭射穿她发髻："这一箭，为母亲。" 第二箭擦过她脸颊："这一箭，为父亲。" 第三箭却射偏了——因裴洛突然挡在前方："让她活着看韦氏覆灭。"
羽林卫押走贵妃时，裴行俭终于现身。他望着两个子女，老泪纵横："性空不空，唯情最重...你们可懂了？"
阿瞳却突然举箭对准父亲："真父亲耳后应有剑疤——那是我六岁时误伤所致！"
假裴行俭大笑撕脸，竟是李义府："好个孝女！可惜真裴行俭早被炼成人烛，在太极殿照亮韦氏登基大典呢！"
暴雨中忽然传来梵唱。玄奘法师手持灭了的佛灯走来："此灯该亮了。"灯芯重燃时，火光中映出个苍老身影——真正的裴行俭穿着僧袍，手握韦氏谋反的全部罪证。
第二十章·尘缘未央
三年后的敦煌石窟，盲眼女乐师仍在弹奏《雨霖铃》。游方郎中裴洛放下药箱："韦氏已诛，李义府流放岭南，姐姐可愿重见天日？"
阿瞳摇头轻笑："见了反倒无趣——就像这壁画，颜料剥落才显菩萨真容。"
她指尖掠过洞窟壁画，停在天女拈花图。夕阳透过孔洞，照亮题记：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贞观二十三年译经人裴行俭妻 阿史那氏沐手敬书"
裴洛的银针突然坠地。他看见壁画天女眼角渗出琉璃泪，泪中封存着母亲译经时落下的发丝——那发丝与阿瞳的碧眸，在光中融成同样的琥珀色。
洞外风沙漫卷，似永徽三年长安的雨声又来。而尘世爱恨，不过缘起缘灭的幻戏一场。
（全书终）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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