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未央》
【第三卷：龟兹幻境】
第十一章·流沙迷踪
烈焰吞没千佛洞时，裴洛被阿瞳拽进暗道。流沙从头顶倾泻而下，淹没了李义府的怒吼声。
"走这边！"阿瞳的碧眸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乌桑留下的地图显示，这条暗道直通龟兹古城。"
裴洛握紧半枚长命锁："你早知道乌桑是叛徒？" "父亲三年前就警告过我。"她指尖抚过暗道壁上的突厥符文，"但这些刻痕是新的——有人近期来过。"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整座地下王宫矗立在眼前，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映出壁画：唐将装束的男子正为突厥公主戴上天鹅羽冠。
"那是父母大婚图。"阿瞳声音哽咽，"父亲在此秘密继任突厥王庭摄政王，韦氏一族因此视他如眼中钉。"
裴洛突然按住壁画某处："你看——公主额间刺青，是否与鸦卫图案相似？" 壁画突然旋转，露出满室兵器。铭牌上皆刻"韦"字，日期却标注永徽元年——正是朝廷严禁私铸兵甲的年份。
第十二章·故人芳冢
穿过兵器库，二人抵达开满白色野花的山谷。石碑上刻汉突双文："爱妻阿史那氏埋玉处"。
阿瞳跪地痛哭时，裴洛发现坟茔有新土痕迹。掘开只见空棺，棺底压着血书："韦氏劫尸，欲炼人烛祭天。"
"人烛需至亲血脉为引。"阿瞳猛然抬头，"他们要用母亲遗体逼父亲现身！"
谷外忽然传来祭祀乐声。二人潜行至崖边，见韦家私兵正围着水晶棺做法事。棺中女子容颜如生，额间刺青被金粉重新描画。
主祭者举起弯刀："以阿史那氏血脉，唤修罗降世！" 刀落刹那，裴洛袖中长命锁突然发烫。锁芯迸出荧光，与棺中刺青共鸣成光柱。
"原来如此..."裴洛拽住阿瞳，"长命锁里封着母亲一缕魂魄，这才是开启金库的真正钥匙！"
第十三章·双生镜影
祭祀场突然大乱。某个私兵扯下面具——竟是裴行俭！
"父亲！"阿瞳惊呼未出，却被裴洛捂住嘴。 因那"裴将军"突然刺死主祭，用突厥语高喊："鸦卫听令！诛尽韦氏走狗！"
假裴行俭转身时，月光照出他耳后黑痣——与真裴将军方位相反。阿瞳颤抖着取出婚书插图：画中男子耳后并无黑痣。
"是李代桃僵。"裴洛冷笑，"韦贵妃竟找了个替身！"
替身突然望向他们藏身处："既然来了，何不共襄盛举？"他挥手间，私兵们推出个铁笼——里面竟关着与阿瞳容貌九成相似的少女！
"介绍一下。"替身轻笑，"这是令尊培养的真公主，三年前就该死的阿史那·瞳。"
第十四章·血色婚书
两个"阿瞳"对视的瞬间，铁笼少女突然唱起突厥古谣。音符震得水晶棺颤动，婚书从裴洛怀中飞出，与长命锁在空中拼合。
"原来都是局..."真阿瞳泪流满面，"父亲早知韦氏会找替身，故意让我以盲女身份入长安，而让替身公主留在敦煌。"
假裴行俭突然撕下面具，露出李义府狰狞的脸："可惜真的裴行俭，早已是突厥王庭阶下囚！"他踢翻灯台，烈火沿着硫磺线窜向山谷四周。
裴洛在火光中展开婚书背面。灯油绘制的星图突然流动，显出新字迹："双子血祭，金库方开。"
铁笼少女突然惨叫——她心口长出与壁画相同的乌鸦刺青，与阿瞳额间图案相互呼应。
"明白了..."裴洛拉起阿瞳奔向水晶棺，"母亲刺青是地图，你们二人的刺青才是钥匙！"
第十五章·大漠惊鸿
李义府的箭射穿裴洛肩胛时，阿瞳毅然将双手按上水晶棺。双生刺青迸出血光，棺底轰然洞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金库入口。
"姐姐先走！"铁笼少女突然撞碎牢笼，抱住李义府跌入火海，"告诉父亲，阿史那氏没有懦夫！"
裴洛拖着阿瞳跳入金库的瞬间，整座山谷地动山摇。在坠落的黑暗中，他看见金库四壁刻满《缘起经》汉译本——落款竟是"贞观二十三年裴行俭妻阿史那氏"。
"母亲才是《缘起经》的真正译者..."阿瞳触摸着经文中夹带的图画：盲眼歌姬怀抱阮琴，朱雀大街的佛灯映出两个女婴的襁褓。
裴洛突然取出琉璃灯碎片。灯光照向某段经文时，显出隐藏批注："性空妙有，皆在双瞳。" 二人蓦然对视——他们的名字，早已藏在母亲译经的禅机里。
库顶传来李义府疯狂的嘶吼："出来！否则我毁了裴行俭的尸首！" 阿瞳忽然轻笑："那不过是个蜡像罢了。"她按下经文中"瞳"字，金库深处缓缓升起具冰棺。
棺中男子戎装完好，心口插着韦氏凤钗。 冰棺内侧刻着血字："吾妻冤屈，十载方雪。性空不空，唯情最重。"
（第三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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