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外有仙山
云梦山的晨钟穿透薄雾，楚云深站在山门前，青衫依旧，却比三月前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气度。
“真的要走？”苏婉儿为他整理衣襟，眼中满是不舍。
楚云深轻握她的手：“幽冥老祖临死前透露，‘海外仙岛’才是幕后黑手。我必须去查个明白。”
林惊羽递过一个包袱：“这是各派凑的盘缠和信物，海外仙岛神秘莫测，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顾倾城突然现身：“我与你同去。”
众人愕然。顾倾城淡淡道：“母亲说，风清扬当年也曾追寻海外仙岛之谜，或许与我身世有关。”
楚云深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二人下山途中，顾倾城突然问：“你为何答应让我同行？不怕我另有所图？”
楚云深微笑：“你的剑心纯粹，虽执念颇深，却非奸恶之徒。”
顾倾城默然，良久才道：“你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哦？传闻中我如何？”
“说你冷漠孤傲，剑出无情。”
楚云深轻笑：“那是以讹传讹。剑道至境，非是无情，而是至情。”
谈话间，已至山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等在那里——慕容霄。
“带我一个。”少年剑客语气坚决，“那日败于你手，我才知天外有天。”
楚云深打量他片刻：“此去凶险异常，你可能殒命。”
慕容霄傲然抬头：“若惧生死，何必修仙？”
于是三人结伴东行，往海外而去。
越往东行，灵气越发稀薄。寻常修士至此，功力十不存一。但楚云深因道魔相融，反觉如鱼得水。
七日后，至东海之滨。但见波涛汹涌，迷雾锁海，寻常舟船根本无法航行。
“难怪海外仙岛神秘莫测。”慕容霄蹙眉，“这等险恶海域，元婴修士也难横渡。”
顾倾城取出一枚玉简：“母亲给的海图，标注了一处秘密港口，或有办法。”
按图索骥，果然找到一处隐蔽港湾。港内停着艘奇特楼船，船身刻满符文，似古非古。
一个老船公正在修补渔网，头也不抬：“三位要渡海？”
楚云深心中微动——这老船公看似寻常，实则气息深藏不露。
“老丈可能渡我们过海？”顾倾城问。
老船公终于抬头，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楚云深腰间无心剑上：“可以，但有个条件。”
“请讲。”
“上船后，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多问。到达目的地前，不可下船。”
三人交换眼神，最终点头同意。
登船后才发现，船上已有数名乘客：一个抱琴的白衣女子，一个喝酒的邋遢道士，还有个闭目诵经的小沙弥。
楼船启航，驶入迷雾。奇怪的是，一入迷雾，船外景象全然不见，只剩白茫茫一片。
慕容霄忍不住想探头去看，被老船公喝止：“小子，想活命就老实待着！”
正说着，船身突然剧烈摇晃。雾中传来诡异歌声，如泣如诉。
白衣女子突然拨动琴弦，清越琴声荡开，诡异歌声顿时消散。
“多谢姑娘。”楚云深拱手。
女子抬头，面纱下露出一双妙目：“不必谢我。雾海妖歌专惑人心神，诸位守紧心神才是。”
此后数日，楼船历经种种奇险：有巨鲲跃海，有蜃楼幻境，有雷暴肆虐。每次危机，船上乘客各显神通，总能化险为夷。
楚云冷观察发现，这些乘客看似互不相识，实则默契非常，仿佛经常合作。
第七日，船身突然静止。老船公的声音传来：“到了。”
迷雾散去，眼前景象让三人大吃一惊——
但见仙岛悬浮空中，霞光万道，琼楼玉宇隐现云间。仙鹤翔集，灵猿献果，俨然仙境。
更令人震惊的是，岛上修士往来如织，个个气息强大，竟不乏化神期高手！
“这里...就是海外仙岛？”慕容霄目瞪口呆。
一个清朗声音响起：“欢迎来到蓬莱仙岛。”
青衣男子踏云而来，正是那日垂钓之人！他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在楚云深身上：“楚道友，恭候多时了。”
楚云深心中一凛：“阁下是？”
“在下东方青羽，蓬莱岛执事。”男子微笑，“岛主算到三位今日将至，特命我在此迎接。”
顾倾城突然问：“岛主如何知晓我们要来？”
东方青羽笑而不答，只道：“请随我来。”
沿途所见，令三人大开眼界。蓬莱岛上不仅灵气充沛远超中原，更有许多失传已久的奇珍异兽、上古遗迹。
至一处白玉宫殿，东方青羽止步：“岛主就在殿内，请楚道友独自进见。”
楚云深示意二人稍候，迈步而入。
殿内空旷，只有一个白衣人背对而立，观望着一面巨大的水镜。水镜中显现的，竟是中原各派的实时景象！
“很惊讶？”白衣人转身，竟是個面容普通的青年，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星空。
楚云深镇定下来：“岛主神通广大，晚辈佩服。”
“非是神通，只是科技罢了。”岛主轻点水镜，画面切换，“你看这个。”
画面中显示的是血莲教屠杀现场的细节——血色莲花印记旁，有个极细微的雷电符号。
楚云深瞳孔微缩：“这是...”
“雷狱宗的标记。”岛主语气平淡，“百年前被你们剿灭的魔门之一。”
“不可能！雷狱宗早已...”
“早已死灰复燃？”岛主轻笑，“楚云深，你可知中原修真界为何千年无人飞升？”
话题突转，楚云深一怔：“请岛主明示。”
“因为天路已断。”岛主语气转冷，“而断天路者，正是你们奉为圭臬的那些名门正派！”
水镜画面再变，显示出一些惊人内幕：金刚寺方丈暗中修炼魔功；玲珑阁主与妖物交易；甚至云梦剑宗内都有长老与外界勾结...
楚云深面色不变：“岛主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与众不同。”岛主目光锐利，“你身具道魔二气，却心念纯粹。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天衍之心'。”
“天衍之心？”
“即是包容万物，洞悉本质的能力。”岛主缓缓道，“这才是天衍剑诀的最高奥秘，也是重启天路的关键。”
楚云深沉默片刻：“岛主需要我做什么？”
“合作。”岛主直视着他，“帮我找出断天路的真凶，重启飞升之路。作为回报，蓬莱岛将助你解决中原危机。”
“若我拒绝呢？”
岛主微笑：“你不会拒绝。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渴望真相——关于风清扬之死，关于魔剑来历，关于你自己身世的真相。”
楚云深心中剧震：“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风清扬并非自然坐化；我知道魔剑断念来自天外；我还知道...”岛主顿了顿，“你的亲生父母可能还在人世。”
殿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楚云深神色一变，闪身而出。
只见顾倾城和慕容霄正与数名蓬莱弟子交手，旁边站着面色凝重的东方青羽。
“住手！”楚云深喝道。
顾倾城急道：“云深！他们...”
东方青羽苦笑：“楚道友，你的两位朋友擅闯禁地，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楚云深看向顾倾城。后者传音道：“地下牢房关着许多中原修士！还有...风清扬的画像！”
楚云深心中巨震，表面却平静：“岛主是否该解释一下？”
岛主的声音从殿内传来：“那些是误入歧途的道友，在此静思己过。至于风清扬...他是蓬莱弃徒。”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岛主缓缓走出：“三十年前，风清扬盗走蓬莱至宝潜逃中原，创立云梦剑宗。那所谓的天衍剑诀，实为蓬莱基础功法。”
楚云深握紧剑柄：“证据？”
岛主挥手，一面玉璧浮现空中，上面刻着与天衍剑诀极其相似的功法，却更加完整精深。
“这是...”
“真正的《蓬莱仙典》。”岛主叹息，“风清扬只偷走了前三卷。”
楚云深凝视玉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功法与天衍剑诀同源，却高明数倍。
难道师尊真是...
就在这时，整个蓬莱岛突然震动起来！警报长鸣！
东方青羽色变：“不好！镇魔塔出事了！”
岛主眉头紧锁：“青羽，带客人去安全处。我去看看。”
楚云深却道：“或许我们能帮忙。”
岛主深深看他一眼：“随你。”
至镇魔塔，但见塔身裂开，魔气汹涌而出。众修士结阵压制，却节节败退。
岛主亲自出手，仙光与魔气碰撞，天地变色。
楚云深观察片刻，突然道：“这魔气...与断念剑同源！”
他毫不犹豫，飞身冲入魔气最浓处！
“云深！”顾倾城惊呼。
魔气中，楚云深如鱼得水。道魔相融的体质让他不受魔气侵蚀，反能吸收炼化。
循着感应，他来到塔心。只见一个黑衣女子被符文锁链禁锢，正是魔气源头。
令人震惊的是，女子容貌与苏婉儿有七分相似！
女子抬头，眼中血色流转：“终于...来了...”
楚云深心中一颤：“你是？”
女子轻笑：“告诉婉儿...姐姐想她...”
话音未落，岛主突然现身，一掌击向女子：“魔头还敢惑人！”
楚云深下意识拔剑阻拦：“岛主且慢！”
双掌相交，气劲爆散。岛主飘然后退，眼中闪过诧异：“你竟能接下我五成功力？”
楚云深护在女子身前：“她说认识婉儿，请岛主容我问明白。”
岛主冷哼：“此魔最善蛊惑人心，休要上当！”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挣脱束缚，化作黑雾遁走！只留下一句话在楚云深耳边回荡：
“小心蓬莱...天路之断...与他们有关...”
岛主大怒：“追！”
楚云深却愣在原地。因为那女子遁走的瞬间，塞给他一样东西——半块玉佩，与苏婉儿随身佩戴的另一半正好是一对！
风波暂平后，岛主面色阴沉：“那魔头乃蓬莱大敌，今日逃脱，后患无穷。”
楚云深试探道：“她究竟是谁？”
岛主沉默片刻，缓缓道：“她叫苏璃，曾是蓬莱弟子，因修炼魔功被镇压。另外...”
他直视楚云深：“她也是苏婉儿的亲姐姐。”
楚云深心中巨震，面上却不露声色：“原来如此。”
是夜，楚云深取出那半块玉佩，心绪纷乱。苏璃的话、岛主的解释、所见所闻...真相究竟如何？
窗外忽然传来琴声。楚云深心中一动，循声而去。
至一处幽谷，见白日那白衣女子正在抚琴。
“姑娘深夜在此，可是有事相告？”
琴声戛然而止。女子抬头：“楚道友可听过《山海经》载：‘蓬莱之东，有归墟者，众水汇聚之处’？”
楚云深点头：“略有耳闻。”
“那可知归墟之下，镇压着何物？”
“请指教。”
女子轻拨琴弦：“镇压着...上古天路断裂的真相。”
她突然起身：“岛主并非恶人，但有些事，他不得不隐瞒。楚道友，若想明白一切，三日后子时，归墟相见。”
说罢化作青烟消散，只留琴音袅袅。
楚云深伫立良久，忽闻身后脚步声。
东方青羽悄然现身，神色复杂：“她来找过你了？”
楚云深不答反问：“东方兄可知归墟？”
东方青羽苦笑：“果然...楚兄，听我一言：有些真相，不知为好。”
“若我非要知呢？”
东方青羽沉默片刻，突然出手！这一掌快如闪电，直取楚云深要害！
楚云深早有防备，无心剑出鞘相迎。二人瞬间交手十余招，竟不分胜负！
突然，东方青羽收手后退：“果然...你已练成‘道魔相生’。”
楚云深收剑：“东方兄这是何意？”
“试探罢了。”东方青羽叹息，“楚兄，蓬莱岛的水很深。岛主惜才，但若你执意追寻某些真相...”
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躬身道：“岛主。”
岛主不知何时现身，目光冷冽：“青羽，你多话了。”
东方青羽垂首不语。
岛主转向楚云深，语气缓和：“楚小友，本座知你心有疑虑。三日后，我可带你去归墟一看究竟。”
楚云深心中警铃大作。岛主如何知道归墟之约？难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多谢岛主。”
回到客房，楚云深立即找顾倾城和慕容霄商议。
“此地不宜久留。”顾倾城果断道，“我暗中查过，地下关押的确实多是中原修士。”
慕容霄补充：“我还发现个秘密——蓬莱修士修炼时都要佩戴一种玉符，似乎是用来抑制什么的。”
楚云深沉吟片刻：“三日后子时，归墟之行恐是陷阱。”
“那怎么办？”
楚云深眼中闪过决然：“既然他们要演，我们便陪他们演到底。不过...”
他压低声音：“我们要提前行动。”
计划已定，三人各自准备。
楚云深打坐内视，道基深处的魔种忽然跳动。他福至心灵，尝试以天衍心诀催动魔种。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魔种竟化作一枚道纹，与心诀完美融合！这一刻，他才真正达到道魔相生的圆满境界！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魔非魔，道非道，一念之间...”
突然，他心有所感，望向窗外。但见月华如水，却在某一刻微微扭曲。
“阵法波动？”他神色一凛，“有人在改动蓬莱大阵！”
悄声出门，循着感应潜行。至一隐蔽山谷，见数个黑影正在布置某种诡异阵法。
细看之下，楚云深心中巨震——那些人身穿雷狱宗服饰！而为首者，竟是白日那邋遢道士！
“快点！”道士催促，“必须在三日内完成‘逆元大阵’，接引宗主降临！”
一个弟子问：“长老，岛主那边...”
道士冷笑：“东方白那厮自以为掌控一切，却不知早就在宗主算计中！”
楚云深心中骇然。东方白正是岛主名讳！看来蓬莱岛也非铁板一块。
正欲继续监听，突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好个雷狱宗，竟敢潜入蓬莱！”东方青羽率众出现，瞬间与雷狱宗众人战作一团。
楚云深隐在暗处观察。只见东方青羽剑法精妙，却似乎有所保留。更奇怪的是，雷狱宗道士且战且退，仿佛意在诱敌。
突然，道士掷出一面血幡：“青羽公子，接礼！”
血幡爆开，化作无数血丝射向东方青羽！眼看就要命中，一道剑光闪过，血丝尽碎。
楚云深飘然落地：“以多欺少，非正道所为。”
东方青羽愕然：“楚兄你...”
雷狱宗道士却大笑：“好好好！目标齐了！一起拿下！”
阵法突然启动，血色光罩笼罩全场！楚云深顿觉功力受制，暗道不好。
东方青羽突然塞给他一物：“这是阵眼符，快走！”
楚云深不及多想，催动符箓。光芒闪过，他竟被传送到一处陌生洞府。
洞府简洁，唯有一桌一榻一画。画上是个青衣女子，容貌与苏婉儿极其相似。
画下题字：“爱妻苏璃”。
落款是——风清扬。
楚云深如遭雷击！
就在这时，洞府突然震动。岛主的声音从外传来：“楚小友，出来吧。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了。”
楚云深握紧剑柄，心知真正的风波，现在才开始。
（第六章 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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