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狼袭
绿眼在黑暗中移动，如同漂浮的鬼火。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爪牙摩擦岩石的刺响，越来越近。石头紧握削尖的木棍，后背紧贴冰冷的洞壁，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
一只狼试探性地将头探进被石块半掩的洞口，森白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腥臊的热气扑面而来。
石头几乎要尖叫，却死死咬住嘴唇。他想起林昊面对神女时的平静，那不是无畏，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接纳——允许恐惧存在，却不被恐惧主宰。
“我允许你害怕。”他对自己说，声音颤抖却清晰，“也允许你战斗。”
狼群似乎失去了耐心，第一只狼猛地撞开石块，扑进洞内！石头几乎是本能地刺出木棍，尖端没入毛皮，却不足以造成致命伤。野兽吃痛的咆哮震耳欲聋，更激起了洞外同类的凶性。
更多的绿眼涌入洞口。
石头且战且退，木棍很快折断。他抓起燃烧的柴火挥舞，火星四溅，暂时逼退了狼群。但柴火很快燃尽，黑暗重新吞噬山洞。
绝望如冰水浇头。他会死在这里，尸骨无存，母亲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瞬间，怀中的无字木牌突然发烫。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不是力量，而是一种奇异的清明。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他能清晰看到狼群扑击的轨迹，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甚至感知到洞外夜风的流动。
不是他在看，是某种更广大的意识通过他在感知。
“允许。”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不知是他的还是林昊的。
石头忽然明白了。他停止挥舞残存的柴火，站在原地，甚至闭上了眼睛。
我允许死亡来临。我允许痛苦降临。我允许一切可能的发生。
狼群扑了上来。
就在利齿触及喉咙的刹那，石头猛地睁开眼。没有恐惧，没有抗拒，只有全然的接纳与洞察。他侧身、抬手、指尖精准地点在头狼的鼻尖——狼类最脆弱的部位。
动作轻巧得如同抚摸。
头狼发出尖锐的哀鸣，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同类。石头顺势向前踏出一步，不是攻击，而是融入狼群躁动的间隙。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变得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
狼群混乱了。它们失去了目标的气息，只能对着空气龇牙咆哮。
石头站在狼群中央，毫发无伤。不是因为他变强了，而是因为他不再试图“对抗”，而是“允许”自己成为整个场景的一部分——如同岩石，如同夜风，如同恐惧本身。
头狼警惕地低吼几声，最终带着族群缓缓退去。绿眼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洞狼藉和浓重的腥气。
石头瘫坐在地，浑身冷汗后知后觉地涌出。他颤抖着掏出无字木牌，借着月光看去。
光滑的木面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纹路，如同水滴汇入溪流的痕迹。
不是文字，却比文字蕴含更多。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山洞里回荡，带着泪意，也带着新生。
那一夜，他第一次没有生火，却感觉比任何篝火都要温暖。
允许不是屈服，而是最深的理解与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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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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