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狮城印象
文/吴佑华(江苏)
启程:魔幻的初遇
8月1日凌晨0:30,浦东国际机场的灯火尚未褪去,我们一家六口踏上了飞往新加坡的航班。
飞机降落在樟宜机场时,6岁的孙女好好突然趴在舷窗上惊呼:“爷爷,这些树怎么长在楼顶上?”
我眯眼望去——航站楼旁的“星耀樟宜”里,五十米高的“超级树”在灯光下闪烁,雾气从“云雾林”中缓缓升起,宛如科幻电影的布景。
“这是垂直绿化,新加坡人连房子都要披上绿衣裳。”女婿推着行李车解释道,“待会儿在星耀樟宜,你还能看见40米高的室内瀑布呢!”
“地铁站里室内有瀑布?”老伴拽了拽我的衣角,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而8岁的孙子典典早已蹦到自动贩卖机前,指着包装上喷水的鱼喊道:“我要这个!”
狮城的魔幻序幕,就此拉开。
交通:流动的万花筒
新加坡的地铁像一座24小时不眠的都市剧场。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与背包客摩肩接踵,空调的冷气让畏寒的人裹紧了外套。报站声在英语、普通话、马来语间切换,宛如一场语言交响乐。
“爷爷,这地铁站跟水晶宫一样!”孙女的小手在车窗上拍出个圆圆的印子。
我指向地面:“裕廊东站的天窗把阳光筛成碎金,满地都是跳动的光点。”
“比我们学校的玻璃走廊还亮!”典典兴奋地扒着车窗。
老伴轻声补充:“下站丹戎巴葛的红砖墙,比你太爷爷的岁数还大。”
139路巴士在组屋区灵活穿行,如游鱼般自在。
女婿突然举起手机:“快看!拉茶师傅在耍杂技!”琥珀色的茶汤划出弧线,宛如一道凝固的彩虹。
司机默契地多停了几秒,任我们这群游客贪婪地张望。
圣淘沙的红色单轨列车像一条童话小火车,蜿蜒穿过棕榈树丛。
棕榈叶筛下的光斑在车厢地板上跳跃,海涛声与笑声交织,几公里路程便从现代都市滑入了自然秘境。
美食:舌尖上的移民史诗
新加坡的厨房静默如博物馆,三餐的烟火气却蒸腾在街头巷尾的大排档。
晨光中,阿伯舀起雪白的米浆,浇上蟹黄与炸葱,鲜香便顺着指缝漫开。
午间的桥南熟食中心,潮州粥摊的铁勺刮擦木桶声勾人馋虫。
“这粥鲜得掉眉毛!”典典的鼻子几乎埋进碗里。
老伴搅着粥念叨:“这手艺是近百年前从潮州传下来的,比你太爷爷还早。”
隔壁印度大叔手腕一抖,面饼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再稳稳落回锅里。
女儿用塑料英语点椰浆饭,摊主却蹦出普通话:“加江鱼仔还是炸鸡?”大拇指上的咖喱粉,像一枚小小的勋章。
穿着:热带的时尚诗篇
女儿说:“新加坡人的穿衣,是热带的即兴诗。”
清晨的组屋楼下,马来大叔的亚麻衬衫头巾别着镂空银扣;华族阿嬷的丝绸唐装盘扣上坠着翡翠,玉镯碰着皮质手袋叮当作响。
午后的小印度,金纱丽女子衣摆上的孔雀羽毛随步摇曳,印度少女的露脐上衣缀满水晶,宽松长裤褪到脚踝。
乌节路上,穿凉鞋的姑娘与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擦肩而过,谁也不觉得突兀。
“妈妈,那阿姨裙子上的花真好看!”好好指着一位穿纱笼的马来妇女。
“这叫巴迪布,手工画的。”女儿蹲下解释,“比你们幼儿园涂的还精细。”
典典低头瞅自己的运动鞋:“我的鞋是不是太土了?”
女婿大笑:“在这儿,穿拖鞋倒垃圾的大妈才是真时尚。”
语言:幽默的拼图游戏
牛车水迷路时,一位穿唐装的老伯用福建腔英语指路:“Go straight two blocks——看见红龙墙就左转!”尾音拖得像没喝完的粥。
乌节路商场里,店员用标准英语指路后,又切换成Singlish:“Or you take lift to二楼啦,玻璃闪闪光那边就是!”
小印度香料摊前,头巾老板用泰米尔语招呼,见我掏手机,便用印度口音英语说:“Follow me, one minute walk!”
路过椰子摊主时,小贩用马来语喊“Kelapa muda”,他的草帽上别着三枚硬币——马来、印度、华裔的信仰符号,在新加坡的阳光里和谐共存。
告别:雨之诗
登机前,典典突然指着天花板喊:‘爷爷奶奶快看!星星在走路!’原来是一串LED灯模拟的雨滴,在玻璃穹顶下缓缓滑落。
“这叫‘雨之舞’,新加坡人连告别都要搞浪漫。”女婿笑着递来登机牌。
老伴把围巾紧了紧:“这地方怪有意思的——早上还在组屋楼下吃椰浆饭,中午喝肉骨茶,晚上就坐飞机回家了。”
飞机腾空时,好好指着窗外渐远的“超级树”喊道:“爷爷,新加坡的房子真的会穿绿衣裳!”
我们相视一笑——这趟旅程,就像那杯没喝完的拉茶,混着咖啡的香浓与椰浆饭的甜,每一口都是惊喜。
作者简介:吴佑华,《世界文学》签约作家。中学退休教师,通州作协会员,南通市高(初)中数学学科带头人,全国新教育实验榜样教师(提名奖),全国新教育十佳卓越课程奖获得者,全国新教育实验先进个人,百余篇论文在省级以上期刊发表或获奖,出版专著《诗情·画意·数学眼光:换一种视角欣赏诗》。在人民日报网、学习强国、《心系下一代》《中国教师报》《江苏教育报》《银潮》《大江南北》《扬子晚报》《南通日报》《通州日报》及全国、省、市、区媒体发表新闻作品、散文(诗)近5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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