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忘机惊变
五彩毒雾如活物般涌入竹林，腥甜之气令人作呕。雾气所过之处，翠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地面草木瞬间焦黄！蛇虫爬行之音窸窣作响，密密麻麻，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显然已将山谷出口彻底封死。
“是五仙教的‘五毒绝户阵’！”苏星河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疾声道，“云小子，带慧心从屋后寒潭下的密道走！快！”他说话间，已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迎风一撒，一道淡黄色的药雾散开，暂时阻了一阻那汹涌而来的毒雾，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那前辈您呢？”云襄急问，手握长剑，将慧心护在身后。他内力新近突破，感官更为敏锐，能清晰感受到毒雾中隐藏着无数充满恶意的气息。
“老夫自有办法阻他们一阻！”苏星河语气斩钉截铁，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塞给云襄，“这是解毒灵丹，含于舌下可避百毒！密道入口在寒潭水下三尺处的石缝，推开即可入内，直通山外！记住，保住性命，参透心法，绝不可让秘典落入魔手！”
就在这时，谷口方向传来司徒冥更加凄厉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显然已遭毒手。
毒雾之中，传来一个娇媚却又冰冷无比的女人声音：“苏星河，你这老不死的，躲在这老鼠洞里，以为就找不到你了吗？识相的，交出秘典和那两个小娃儿，或许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穿透毒雾，疾扑而来，手中兵刃闪烁着幽蓝光芒，显是喂有剧毒。
“走！”苏星河猛地将云襄和慧心向后一推，双袖鼓荡，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暴雨般射向扑来的黑影，同时身形一晃，主动迎上，双掌拍出，掌风竟带起一股灼热气流，将逼近的毒雾再次逼退数尺。
云襄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一拉慧心手腕：“走！”两人疾奔向后山寒潭。
身后传来激烈打斗声与苏星河的怒喝，以及那妖女尖锐的笑声：“困兽之斗！看你能撑几时！”
云襄心如刀绞，却知绝不能辜负苏星河以死换来的生机。两人冲到寒潭边，潭水幽深冰冷。云襄毫不犹豫，将一颗解毒丹塞入慧心口中，自己也含下一颗，深吸一口气，拉着她便跃入潭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云襄内力自发运转，驱散寒意，他睁大眼睛，在水下艰难搜寻，果然发现潭底石壁有一处缝隙。他运力于掌，猛地一推，一块看似巨大的岩石竟应手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他拉着慧心迅速钻入，又从内部将石门推回原处。洞口设计巧妙，一旦闭合，从外部极难发现。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水声。空气潮湿冰冷，却并无毒雾腥气。
“云大哥……”慧心声音发颤，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既是寒冷，也是后怕。
“别怕，跟着我。”云襄握紧她的手，摸索着洞壁，一步步向前走去。这密道似乎是天然形成后又经人工开凿，脚下并不平坦。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水声渐响。再行一段，豁然开朗，竟是一条地下河的河道，河水潺潺，流向未知的黑暗。河边有简陋的石阶通往上方。
两人沿石阶而上，顶端被藤蔓遮掩。拨开藤蔓出去，发现身处半山腰一处极其隐蔽的洞穴出口，下方是陡峭的悬崖，远处群山连绵，早已远离忘机谷。
回头望去，只见忘机谷方向天空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五彩雾气，令人心悸。
“苏前辈他……”慧心望着那个方向，泪水无声滑落。
云襄心中亦是沉重悲痛，咬牙道：“此仇必报！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参悟心法，才不负前辈舍命相护之恩！”
两人不敢停留，沿着山脊艰难前行，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幸得云襄内力精进，轻功也随之提升，能搀扶着慧心翻山越岭。
又行了大半日，天色渐晚，终于在山坳里找到一处猎人废弃的简陋木屋，暂且安身。
屋内积满灰尘，仅有破床一张，木桌一方。两人已是筋疲力尽，腹中饥饿。云襄让慧心在屋内休息，自己出去寻了些野果，又用随身火折子生了堆火，勉强驱散寒意和黑暗。
火光跳跃，映着两人疲惫而悲伤的面容。云襄取出那块襁褓残片，在火光下仔细观看。经此磨难，这残片更显珍贵。
“云大哥，苏前辈说，需以特殊内力激发……”慧心轻声道。
云襄点点头，盘膝坐好，凝神静气，缓缓将一丝精纯内力注入残片之中。果然，那淡蓝色的秘文再次亮起，投射出复杂无比的光点运行图谱，比之前在谷中所见更为清晰、完整！
他连忙收敛心神，全力记忆那玄奥无比的路线。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内力增长，或许是因为心境在连番变故下有所蜕变，他竟觉得那图谱不再如之前那般艰涩难懂，光点流转间，隐隐与他自身内力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
他不知不觉沉浸其中，依照那图谱所示，尝试引导体内内力沿特定路线运行。初时极为滞涩，经脉隐隐胀痛，但运行数个周天后，渐感顺畅，丹田气海暖流涌动，周身舒畅，连日的疲惫与伤痛似乎都在缓缓消散，灵台一片空明澄澈。
慧心在一旁静静守护，只见云襄闭目端坐，呼吸悠长，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晕，气息变得渊深而纯净，令人心折。她知道他进入了关键修炼，不敢打扰，只是默默添柴，让火光保持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云襄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温润，整个人气质似乎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更加沉凝内敛。
“云大哥，你感觉如何？”慧心关切地问。
云襄长吁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内力充盈，竟似比之前又精深了不少，肩头伤口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这心法果然神妙无比！”他惊喜道，“虽只是根基篇，却似乎能淬炼内力，巩固根基，更能与我所修功法完美融合！”
他看向慧心，心中一动：“慧心，你也来试试。苏前辈说此心法能调和内力，或许对你身体亦有裨益。”他将残片递过。
慧心犹豫道：“我……我内力浅薄，只怕……”
“无妨，我助你。”云襄握住她的手，将一股温和醇正的内力缓缓输入其体内，引导她感受那图谱的运行。
慧心初时有些紧张，但觉云襄内力温暖柔和，毫无侵略性，便渐渐放松下来，尝试依照那光点轨迹引导微薄的内息。她心思纯净，杂念甚少，反而更容易进入状态。虽进度缓慢，却也能感受到体内生出丝丝暖流，驱散寒意，精神为之一振。
两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中小屋，依偎着篝火，一个潜心修炼，一个从旁护法，共同参悟这绝世心法，暂时忘却了外间的腥风血雨。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在无声中蔓延。
然而，宁静总是短暂。第三日清晨，云襄正在屋外演练剑法，熟悉增长的内力，忽听远处传来犬吠之声，并有隐约的人声呼喝，正向这边而来！
他脸色一变，疾步回屋：“慧心，快走！他们搜过来了！”
两人匆忙收拾，正要离开木屋，却听脚步声已至近前！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大哥，这边有个木屋！好像有烟！”
“搜仔细点！尊者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危机迫在眉睫！云襄与慧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这一次，恐怕再无退路，唯有一战！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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