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废园灰烬
狭小屋内，杀气弥漫。“七杀堂”众匪如饿狼般扑入，刀光映着昏黄灯火，刺人眼目。
“慧心，护住顾婆婆！”云襄低喝一声，强忍肩伤剧痛，长剑出鞘，一招“云绕龙泉”荡开劈向顾婆婆的两柄钢刀，剑势虽因伤滞涩，但根基犹在，精准地划破一名匪徒手腕。
静缘师太拂尘如银河倒卷，银丝根根贯注真力，扫在钢刀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击飞两把兵刃，顺势点中一人穴道。苏星河则身形飘忽，并不与匪徒硬拼，双指连弹，数枚肉眼难辨的细针无声射出，专打敌人关节要穴，中者顿时酸麻倒地，正是其成名绝技“星河渡厄针”。
然而屋小敌众，施展不开，匪徒又悍不畏死，一时陷入缠斗。那独眼头领觑得空隙，一刀猛劈云襄受伤右肩，势大力沉。云襄回剑格挡，震得伤口迸裂，鲜血直流，踉跄后退。
慧心惊呼，不及多想，抓起桌上一只陶罐砸向独眼头领面门。头领偏头躲过，狞笑一声，反手抓向慧心！顾婆婆年老体弱，却猛地扑上前，一口咬在头领手臂上！
头领吃痛怒吼，甩开顾婆婆，举刀便砍！千钧一发之际，窗外一道灰影射入，悲弘大师去而复返，凌空一掌“金刚伏魔”，掌风如怒涛狂涌，将那独眼头领连人带刀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筋骨断裂，眼见不活。
“大师！”众人惊喜。
悲弘面沉如水：“贼子狡猾，轻功甚高，老衲追出两条街便失了踪迹，心知中计，急忙赶回。”有悲弘这强援加入，剩余匪徒顷刻间便被料理干净。
屋内一片狼藉，弥漫血腥。顾婆婆受惊，喘息不止。慧心连忙扶她坐下。
苏星河查看云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叹道：“伤口再次崩裂，若再不好生将养，恐留永久痼疾。”
云襄却摇头，目光坚定看向顾婆婆：“婆婆，那白家废园，必须立刻去一趟！即便襁褓已成灰烬，也要去亲眼确认！”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被遗弃的襁褓，或许是找到秘典心法的唯一希望。
悲弘颔首：“云施主所言极是。幽冥尊者的人既已找到此处，说明我等行踪仍在对方掌握之中，此地不可久留，需速战速决。”
众人当即决定，由悲弘、云襄、苏星河即刻前往白家废园，静缘与慧心则护送顾婆婆另寻安全之处暂避，约定在镇外十里坡土地庙汇合。
雨夜泥泞，三人施展轻功，疾奔二十里。果然见一片焦黑残垣断壁矗立在荒草之中，正是白家废园。当年大火痕迹犹存，许多地方只剩地基和几根焦木。
“分头寻找！留意可能未被完全焚毁的角落！”悲弘道。
三人冒着淅沥小雨，在废墟中仔细搜寻。园子甚大，荒草及腰，瓦砾堆积，搜寻极为困难。云襄不顾伤痛，以剑拨开焦木碎砖，一寸寸查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在废墟中心汇合，皆一无所获。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焦土，更添凄凉。
“难道……真的早已化为飞灰？”云襄抹去脸上雨水汗水，不甘地一拳捶在身旁半截焦黑的梁柱上。
苏星河沉吟道：“当年大火，若那襁褓是棉布材质，确实极难存留。除非……”
“除非什么？”云襄急问。
“除非它恰好被什么压住，或者落在某种不易燃烧之物上。”苏星河道，“我们再找找那些大型家具、石台、瓷缸的残骸下方。”
三人重整精神，重点搜寻那些可能遮蔽火势的残骸底部。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云襄忽然在一处看似灶台的石板下，发现一角未完全烧毁的、颜色暗沉发硬的织物！他心脏狂跳，小心翼翼拨开周围瓦砾，将那东西抽出——果然是一个婴儿襁褓的残片！大部分已碳化，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块，因被石板压住，又似乎本身材质中混有某种耐火的丝线，竟奇迹般残留下来，只是也被烟火熏得漆黑发硬。
“找到了！”云襄声音发颤。
悲弘与苏星河立刻围拢过来。就着微弱的雨光，三人仔细查看。那残片上，针脚细密之处，似乎隐约有极细微的凸起！
苏星河取出火折子遮挡风雨点燃，凑近细看，又用手指轻轻触摸，喜道：“果然内有夹层！针脚走势并非寻常缝纫，似暗合某种经脉运行图谱！”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倒出些许药粉，轻轻涂抹在那残片上。只见药粉遇湿，渐渐显出淡蓝色痕迹，正是沿着那些特殊针脚蔓延，逐渐勾勒出数行极细密、似文字又似图谱的暗纹！
“成了！这是我特制的显影散，能显隐墨秘纹！”苏星河激动道，“虽只是残片，但必是《龙渊秘典》心法关键无疑！”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黑暗中，骤然亮起十数对绿油油的光芒，如同鬼火。凄风冷雨中，传来沙哑阴笑：“呵呵呵……真是多谢诸位辛苦，替本尊者找到了这宝贝！”
第十回 十里坡血战
话音未落，四周黑影幢幢，十余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将三人围在核心。为首者，正是幽冥尊者！他依旧青面獠牙面具遮脸，黑袍在雨中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寒气息。其身后，跟着“鬼扇”司徒冥以及数名气息沉雄、显然武功更高的头目。
“幽冥尊者！”悲弘大师踏步上前，将云襄与苏星河护在身后，僧袍鼓胀，真气澎湃，“你果然阴魂不散！”
幽冥尊者笑声如夜枭啼哭：“悲弘老秃驴，本尊者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交出秘典残片，或可留你们全尸。”
云襄紧紧攥住那襁褓残片，塞入怀中，咬牙道：“魔头！你害死我兄长，灭我云家，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虽知实力悬殊，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苏星河按住他肩膀，低声道：“不可冲动，伺机突围！”
幽冥尊者目光扫过云襄，冷哼一声：“云家小子，你运气倒好，几次三番让你逃了。今日便送你去见你那短命的哥哥！”说罢，手臂一挥，“杀！一个不留！”
众黑衣人顿时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撕裂雨夜沉寂。
悲弘大师长啸一声，迎上幽冥尊者，双掌翻飞，“大力金刚掌”刚猛无俦，与幽冥尊者诡谲阴毒的“玄阴搜魂爪”硬撼在一起，气劲交击，声如闷雷，震得周围雨水倒卷！
苏星河铁袖挥舞，银针连发，挡住司徒冥的铁扇与另外两名头目的夹攻，他身法飘逸，医术通神，点穴打脉手法精奇，虽是以一敌三，暂未落败。
云襄则陷入其余黑衣高手的重围之中。他本就有伤在身，此刻面对数名好手围攻，顿时险象环生。剑招虽妙，但内力不济，伤口剧痛不断传来，几次险些被刀锋劈中。全靠一股为家族复仇的狠厉之气支撑，才勉强周旋。
“砰！”悲弘与幽冥尊者对了一掌，各退三步。悲弘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顺经脉侵蚀而来，急忙运功化解，暗道：“这魔头功力较之破庙时又精深了不少！”
幽冥尊者怪笑：“老秃驴，你的金刚掌力不过如此！再接我一招‘九幽泣血’！”爪风陡然变得凄厉刺耳，带起道道血色残影，威力倍增。
另一边，司徒冥铁扇张开，射出数点寒星，逼得苏星河闪避，另一头目趁机一刀劈向苏星河后心。苏星河听得风声，回救已是不及！
眼看苏星河便要重伤，忽听一声清叱：“住手！”两道白影如惊鸿般掠入战圈，正是静缘师太与慧心！
静缘拂尘疾扫，挡开那致命一刀，与苏星河并肩而立。慧心则奋不顾身，冲到云襄身边，与他背靠背迎敌。她武功虽弱，但此刻眼神决绝，手持一柄短剑，竟也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勇气。
“你们怎来了？”云襄又惊又急。
“放心不下你们！顾婆婆已安置好！”慧心简短答道，手中短剑格开一柄刺来的钢刀，虽被震得手臂发麻，却寸步不退。
静缘的到来，稍稍缓解了苏星河的压力，但整体战局依然极其不利。幽冥尊者手下人多势众，且个个武功不弱，己方人人带伤，久战必败。
悲弘大师与幽冥尊者激战正酣，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但幽冥尊者武功狠毒诡异，渐渐占得上风。悲弘僧袍已被爪风撕裂数处，隐隐见血。
云襄眼见情势危急，心念电转，猛地对慧心低声道：“跟我来！”他突然剑势一变，不顾自身安危，使出两败俱伤的招数，强行向包围圈一角突去！慧心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那几名黑衣高手没料到他们如此拼命，稍一迟疑，竟被冲开一个缺口！
“想跑？”幽冥尊者见状，虚晃一爪逼退悲弘，身形如鬼魅般扑向云襄，一爪直抓其后心！这一爪凝聚了十成功力，快如闪电，狠辣无比！
“小心！”慧心恰在云襄身后，眼见此景，竟想也不想，合身扑上，要以自身血肉之躯为云襄挡下这必杀一击！
“慧心！”云襄回头瞥见，魂飞魄散，想要救援已不及！
静缘、悲弘、苏星河亦是惊呼出声，却被对手死死缠住，救援不得！
眼看慧心便要香消玉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仿佛从天外飞来，其势煌煌，如日月经天，精准无比地点向幽冥尊者的手腕！剑气森然，凌厉无匹，竟逼得幽冥尊者不得不回爪自保！
“嗤”的一声轻响，幽冥尊者袖袍被剑气割裂一道口子。他疾退数步，惊疑不定地望向剑光来处：“何方高人？！”
只见雨幕之中，一个青袍人影悄然立于断墙之上，身形挺拔，面容隐在斗笠之下，手中长剑斜指，剑身清亮如一泓秋水，雨水滴落剑尖，瞬间蒸发为气。
那人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沧桑：“幽冥尊者，一别数十载，你还是这般喜欢欺凌小辈。”
幽冥尊者死死盯着那人，面具下的目光剧烈闪烁，失声道：“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青袍客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癯而略带倦容的面庞，双目却亮如寒星：“旧债未清，如何能死？”
悲弘、静缘看到此人面容，先是愕然，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云襄与慧心死里逃生，相拥而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神秘剑客，皆是茫然。
那青袍客目光扫过场中，尤其在云襄和慧心脸上停留一瞬，眼中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继而剑指幽冥尊者，淡淡道：“你的对手，是我。”
局势瞬间逆转，神秘剑客的到来，打破了绝望的战局。他与幽冥尊者之间，似乎有着极深的宿怨。而这青袍客的身份，以及他与云襄、慧心可能存在的关联，成为了新的谜团，笼罩在这血雨腥风的十里坡上。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