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遐思
庞 珍
两年前的冬天，去了广西北海，坐在北海市涠洲岛火山口的礁石上，那一幕令我难忘。
涠洲岛，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北部湾海域中部，这里曾是一座火山的喷发口，北临广西北海市，东望雷州半岛，东南与斜阳岛毗邻，南与海南岛隔海相望，西面是越南，总面积仅20几个平方千米。岛的最高海拔不足百米，细想一下，您是不是觉得她小巧玲珑，像个小家碧玉啊？
答案是肯定的！
自从踏上这个岛子，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片土地。
这里民风淳朴，物产丰富，尤其对于酷爱大海的我，更是乐不思蜀。四周都是海岸线，睁开眼隔着窗就能看到茫茫海面，远远海涛激荡起伏，更有腥涩的海风夹杂在空气里，滋润肺腑，真是惬意无比。听当地人说，步行或者骑单车走半天就能游览大半个岛子，可以随意地踏浪，戏水，堆沙，游戏，我这心里，想想都美滋滋的。
看着半米高的浪头冲击着礁石，我不由再次打量眼前这片水域。
脚下一米之处就是汹涌澎湃的海水，山岩上一个个孔洞不规则地排列，粗糙而且尖利。海变戏法一样，化成朵朵浪花向我开放，脸上不时飞着星星的眼泪，飞进眼里，吻上眼帘，身后三五个孩子可着劲儿地吹海螺，呜呜声此起彼伏，游客们呼朋引伴，亦时时有。
忽然，阳光穿云拨雾，普照而来。洒在左边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洒在海面上，泛着银光，随着波浪，层层涌过来。海水冲击着近在咫尺的火山岩石，激起几米高的浪头，碎成翡翠，碎成宝石，碎成心头的小星星，他们不停地咆哮着，吞吐着白色泡沫，回旋在岩间的罅隙里，喘息着，奔腾着，停歇着。这气息，是大海在唱歌，是欢歌，是恋曲，也有浅浅的低吟……
远处，海面如同硕大的蓝水晶，一艘游艇从西边飞驰而来，迎着太阳的金光奔涌而上；一艘大游轮在正前方，近前还有一艘小船在游弋，三船交错之时，竟如儿时踢毽子交替串花的情景。蔚蓝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再加上鲜艳的高高挂起的红旗，煞是好看；再看时，它们已在千米之外……
坐在火山口旁，火山岩下就是海水，三米开外，几个凸起的礁石引起了我的注意，前后连接起来，像一艘船的模样。
这黑黢黢的船，经风历雨，在海水中岿然不动。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吧。我跟前的她，始终是笑着的，敞开着怀抱，和我这么近，近的我都想攀爬而上，坐进她的怀里。船身就是这一圈高耸凸起的火山岩，两头翘起，中间凹下去。和我对着的一面，我称它是船的北面吧，稍高一些，高出海面大约半尺，她的对面呢，稍低，海水一浪浪涌过来，冲刷激荡，时时漫过火山岩边沿，将白亮亮的海水送进来，白色的浪花在她的怀里兴奋地打着滚，如小儿女在娘亲怀里撒娇，开心地笑着，尽情地闹着。而她呢，欣然接纳，幸福而安详……
就这样，海水在我的脚下不停地迂回，和每一块礁石嬉戏；海浪时而欢腾，时而安静，安静的她让自己坐化，坐化了的她，又让海水从每一处孔洞里缓缓流出，和大海融为一体。坐化了的岩石，就是化石吧。梦里的庄子，就变成了蝴蝶。北海，这里是北海啊，2300多年前，庄子在《逍遥游》里记录：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他列举了许多不能“逍遥”的例子，以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阐述自己追求精神世界、追求自由的渴望。是啊，纷繁人世间，自由是每个人心底永远向往的桃花源。
我坐在大海边，和大海对视，世界是安静的存在，我心儿自由。
抬头看时，硕大的游艇飞驰而去，身后是白花花的海面……
我知道，心船驶过这里，留下白色一痕；尽管海面汹涌，不着颜色。
2025.8.31
作者简介：庞珍，70后，语文教师，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中小学教学质量专家库成员，《天桥》责任编辑，《清流》执行编辑。作品偶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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