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归秧
琉璃种雨洒遍全球的第三年，红水河畔出了怪事：所有新生儿的啼哭都带着秧歌调，指尖能催芽破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来人考察，命名为“稻作文明活态传承”。
开发商的后代突然还乡。青年才俊杰克张拿着基因修复方案：“父辈罪孽，我来补偿。”他建的实验室昼夜不息，免费治疗因污染患癌的乡民。
阿穗的孙女小芽首获救治。手术成功那夜，她梦见杰克张在抽提自己的干细胞。惊醒时发现伤口渗出绿色黏液——竟是秧苗汁液！
她偷闯实验室，骇见营养舱里泡满乡亲！杰克张笑着展示专利书：“秧人基因修复癌细胞的专利，值万亿！”
小芽挣脱逃跑，额角胎记灼如烙铁。她跃入红水河，河水突然分流露出河床——下面埋着历代开发商的尸骸！每具尸身都长出金稻，稻根缠绕着未销毁的毒废料桶。
“奶奶！”小芽对着天空哭喊。云层中显现阿穗的脸影：“种咒最后一重......归秧......”
当夜所有治疗者突然暴起。他们皮肤化为稻壳，四肢抽出根须，行走处毒土复肥！杰克张惊慌注射抑制剂，针剂却催化异变——治疗者聚成稻巨人，掌心托着全球专利库！
“偷基因者，”稻巨人们齐声开口，音似小秧，“终成基因奴。”
专利库瞬间爆燃，火焰显出来龙去脉：从殖民时代掠夺种子，到现代基因专利霸权。火焰焚尽处，稻巨人们塌陷成肥，滋养出万千原生稻种。
杰克张在法庭上被判“反人类罪”。量刑那刻，他忽然抓破脸皮——皮下竟是硅胶面具！真身早已携专利潜逃，留替身顶罪！
国际通缉令发布三年无果。直到某日南极科考站传来影像：冰川中封着杰克张的尸身，他怀中紧抱的保险箱里，竟装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稻纹，正是小秧当年消失所化的琉璃心！
全球直播解剖现场。手术刀划开心脏那刻，亿万金种喷涌而出，如流星射向世界粮仓。所有基因专利种子瞬间失活，而原生种子亩产暴增！
小芽在祖屋前立下终碑。碑文仅二字： “归秧”
风过碑时，所有稻穗齐声吟唱。细听是月兰的歌谣新调： “种归土，人归心，千秋饭香断不了根......”
夕阳西下，新生的孩子们在田埂奔跑。他们额角胎记已淡不可见，唯有笑声落处，金稻疯长。
最后一抹余晖映在碑上，显出隐藏的刻痕： “人吃土欢欣，土吃人公平 轮回千百载，稻香永不断”
《血秧》后记
庚子年霜降，余访红水河。开发区已成湿地公园，导游指着芦苇丛说：「这是网红打卡点，叫稻梦空间。」
忽见稚童追逐嬉戏，额角皆贴火焰纹贴纸。问之，答曰：「秧侠徽章！保卫粮食！」
暮色中遇老妪摆摊，卖糯米糕。食之，竟尝出祖母炊饭味。老妪笑指摊车标语：「祖传稻种，基因未改。」
临别购得纪念品：琉璃瓶装三粒金稻，瓶底刻小字： 「米粒虽小，可照山河」
是夜宿民宿，枕芯窸窣有声。拆视之，内藏残破育种笔记，页角有血渍圈注： 「种非种，人非人 千年耕得一字真」
晨起辞行，见公园碑林新增巨石，刻满跨国粮企道歉文。抚石细辨，石纹竟组出福贵、月兰、秀儿、哑秧、小秧五代人面容。
风吹稻浪，声如叹息： 「种在，秧在，魂在。」
——某访客记于高铁途中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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