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种咒
小秧胸口的枪伤愈合后，留下个稻穗状的疤痕。每至雨夜，疤痕便发烫渗血，血滴入土即生金苗。省医院专家组团考察，结论是“未知共生现象”，建议手术切除。
“这是祖咒。”阿禾临终前攥着儿子的手，“秧人的命和地绑着，离地即死。”
开发商沉塘处的污水突然回流。黑色粘液夜夜漫涨，所触作物皆枯死。环保局检测报告写着“无异常”，但村民陆续患上怪咳——咳出的痰里带着稻壳状结晶。
小秧带痰样进京求助。老专家显微镜下惊叫：“这是碳化稻种！只在河姆渡遗址见过！”话音未落，样本被黑衣人抢走。小秧追出时，见对方钻进的轿车挂着外资使馆牌照。
当夜他梦见哑秧。祖父赤脚踩在火炭上，掌心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咒醒了......种灭人亡......”
次日全村接到搬迁令。工业园区二期征地，补偿款高得骇人。多数村民签了字，唯七户秧人后裔死守祖屋。
推土机来的前夜，小秧掘开祖坟。月兰的棺椁竟完好如新，棺内铺满金稻种。最深处有个陶瓮，瓮内冰封着三样东西：秀儿的银簪、哑秧的烟袋、还有枚带弹头的步枪子弹——正是当年打穿哑秧肩胛的那颗！
子弹突然融化，铜水渗入稻种。种籽纷纷爆芽，根须爬满小秧手臂。剧痛中他听见月兰的叹息： “种咒终章......以血还血......”
黎明时拆迁队轰鸣而至。小秧独自站在田埂，脚下蔓延出血色藤纹。推土机碾来时，地面突然塌陷，所有机械跌入深坑——坑底竟是历代秧人的骸骨层！
开发商举高音喇叭喊：“暴力抗法！”黑衣人趁机喷射药剂。药雾所及，金稻瞬间枯萎，七户祖屋轰然倒塌！
小秧咳着血爬向坟岗。他掰开月兰的棺木，将全部稻种撒向天空：“奶奶！开咒吧！”
种籽如雨落回大地。每粒种籽都裂开，迸出黑色火焰！火焰过处，拆迁队皮肤浮现透明稻纹——他们的基因序列竟被改写，四肢开始稻化！
开发商惊恐欲逃，双脚已生根须。他挣扎着掏手机求救，屏幕却显示跨国视频：某国实验室里，研究员正提取他的稻化细胞：“完美！终于得到抗病基因！”
小秧骇然醒悟：这一切都是基因掠夺的阴谋！他砸碎手机，引燃全身血藤。火焰蹿天处，所有被征田地同时炸开，地下涌出亿万碳化稻种——竟是七千年前驯化的第一代古稻！
古稻种遇风即活，长出的稻穗结出各朝代粮种。东汉的黍、唐宋的粟、明清的稗......时空如镜破碎，所有被遗忘的作物重见天日！
开发商在稻海中融化，只剩条金链缠着稻秆。小秧拾起金链，发现链坠是个微型存储器——内藏百年来的土地掠夺契约！
最高潮时，他跃入古稻丛。血染处升起棵通天稻树，树身显现全球粮企分布图。树顶结出颗透明稻果，果内困着所有被专利窃取的粮种！
“破咒吧......”小秧喃喃着剖开果实。
亿万吨粮种如流星洒向世界。非洲荒漠长出抗旱稻，南极冰原绽出耐寒麦。所有生物实验室的专利种子瞬间失活——它们的基因被重置为原始状态！
太阳升起时，小秧瘫倒在稻树下。他的身体渐透明，掌心钻出株琉璃秧苗。苗尖托着月兰的银簪，簪身刻着最终咒语：
“种即是人，人即是种 种亡人灭，人亡种绝”
全球新闻播报着“农业奇迹”。唯红水河畔静立着新碑，碑文无字，只嵌着粒碳化稻种。
守夜人说每逢月圆，能听见秧人的笑语。晨露凝结在稻叶上，尝着像泪，也像血。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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