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链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红水河时，阿禾的儿子小秧已长成青壮。他额角的火焰胎记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总在雨夜隐隐发烫。
开发商开着奔驰车进村，轮胎碾过金稻田。戴金链的老板拍出规划图：“建工业园区！每亩补偿三万！”
村民围着钞票窃窃私语。麻脸汉坐轮椅堵在村口：“这地淌过三代人的血！不卖！”开发商笑着递烟：“老爷子，现在讲经济效益。”
小秧正在省城农科院进修。他被急电叫回村时，见推土机已铲平了半片祖田。阿禾抱着丈夫的烈士证坐在田埂上，白发如雪。
“妈，咱签了吧。”小秧攥着补偿协议，“有了钱送您去北京治病。”阿禾突然扬手，协议碎片砸在他脸上： “你爷你爹的骨灰都肥了这田！你要卖祖产？”
当夜小秧梦见哑秧。祖父在梦里挖心递给他：“秧人离了地，心就死了。”醒来时枕边放着颗琉璃稻种，种壳刻着“金链锁魂”四字。
开发商改了策略。他组织村民旅游，大巴直接开到城里售楼处。乡民们摸着样板间大理石台面，眼神发直。麻脸汉被单独请进VIP室，出来时轮椅里塞满现金。
签字那日，小秧突然抢过合同细看。补偿条款竟用极小字写着：“自愿放弃全部祖坟迁徙权”。他骇然抬头，见开发商正与官员握手——工业园实为化工厂，排污管正对坟岗！
“不能签！”小秧撕碎合同。开发商冷笑挥手，保镖亮出钢管。混战中麻脸汉的轮椅突然冲向推土机，老人嘶喊：“俺赎罪！”爆炸声震天动地。
烟散后，焦土中露出月兰的棺椁。棺内涌出清泉，泉水所触之处，合同碎片化作金稻穗！开发商慌忙后退，金链突然断裂坠地——链扣变成毒蛇咬住他脚踝！
小秧扑向祖母棺椁，触到个铁盒。内藏当年哑秧埋下的地契原件，还有张新纸条：“金链换地链，人心比金贵”。
化工厂还是建成了。黑污水渗入稻田，穗粒变黑发臭。村民得了怪病，医药费掏空家底。小秧带样品去北京检测，结果骇人：重金属超标千倍！
他连夜回村，见开发商正开庆功会。酒杯碰撞间，小秧摔出检测报告。全场死寂时，音响突然自播录音： “市长拿三成干股......环保局长包养费......”
官员们脸色煞白。开发商猛砸音响，机器却迸出金芒——竟是麻脸汉轮椅残骸中的零件！金光中显现血字地图：所有受贿者房产均标红，与污染流向完全重合！
记者蜂拥而至。开发商狗急跳墙，下令提前排污。毒水涌向坟岗那刻，七道黑影从天而降——是阿禾带领七姑婆的后人！她们手挽手组成人墙，皮肤渗出琉璃浆液，毒水触之即化清泉！
小秧趁机打开全部闸门。黑水倒灌进厂区，设备瞬间锈蚀。开发商惊逃时跌入沉淀池，池底突然伸出无数金根将他缠成茧蛹。
月光下，小秧扶起母亲。阿禾指尖渗血，点在儿子胎记上：“你爷说过......地是秧人的命......”
翌日全村公祭。人们把补偿款投入净化池，钞票溶成黑沫。池底却钻出金稻，稻穗聚成麻脸汉的笑脸。
小秧当选村主任首日，带人拆了化工厂。废墟上建起农业合作社，招牌是截金链熔铸的： “金链银链，不如秧根相连”
秋收时央视来拍纪录片。镜头对准小秧额角——那胎记已彻底消失。唯有夜深人静时，他还能听见祖父的叹息：
“链断根不断，人心自有秤。”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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