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世事茫茫
慕容宸走后第三天，乌云压顶，一场山雨欲来。沈家大院张灯结彩，却是为着一场无人欢喜的婚事。
云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身着嫁衣的自己。凤冠霞帔，珠围翠绕，这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于她却是赴死般的绝望。
"小姐..."小翠为她梳发的手在颤抖，"您真要嫁吗？"
云瑶木然望着窗外。村口的老槐树下，再不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月来，她日日站在那儿眺望，从晨露未晞到暮色四合，直到希望如残烛般一点点熄灭。
"爹爹以死相逼，"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还能如何？"
沈老爷这一个月苍老了许多。此刻他站在门外，听着房内动静，老泪纵横。若不是家道中落，欠下巨债，他怎舍得将掌上明珠嫁给赵天宝那样的纨绔子弟？
吉时已到，喜乐喧天。云瑶将慕容宸送的玉佩贴身藏好，盖头下的脸庞泪痕斑斑。花轿起行时，她最后望了一眼村东头的老宅——海棠花应该谢尽了吧。
队伍行至翠峦山腰，天色骤变。狂风卷着暴雨袭来，抬轿的轿夫寸步难行。突然，山洪暴发，浑浊的泥石流从山顶奔涌而下。
"快跑啊！"轿夫们弃轿逃散。
云瑶被困在轿中，眼看洪水就要吞没花轿。危急时刻，一个身影冲破洪水，利落地斩断轿帘。
"把手给我！"那人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云瑶伸出手，被他一把拉出。下一秒，花轿被洪水卷走，瞬间粉碎。
那人抱着她跃上高处。云瑶惊魂未定，抬头看清救命恩人——剑眉星目，轮廓刚毅，竟是远近闻名的山寨头领秦啸天。
"赵家的新娘子？"秦啸天挑眉，"真是天意。"
原来他本欲劫轿报复赵家，却阴差阳错救了云瑶。
第五章：山寨春秋
秦啸天将云瑶带回位于翠峦山深处的山寨。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看似粗犷的山贼头领对云瑶格外尊重，不仅给她单独安排了雅致的住处，还派了个哑婆子伺候。
"姑娘放心，"秦啸天道，"秦某虽为草寇，却从不强人所难。你且在此安心住下，待我打探清楚赵家动向，再作打算。"
云瑶渐渐发现，这个"山贼窝"与想象中大不相同。寨中老弱妇孺居多，秦啸天待他们极好，从不劫掠穷苦百姓，专挑为富不仁的豪绅下手。
一日，云瑶在寨中散步，听见两个老者闲聊： "大当家的真是重情义，为了给老寨主报仇，才落草为寇..." "可不是吗，本来是个读书人，可惜了..."
云瑶心中微动。当晚用饭时，她忍不住问："秦寨主为何要劫赵家的花轿？"
秦啸天放下酒杯，眼神一黯："赵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三年前，赵天宝强占我妹妹，致她投井自尽。家父上门理论，反被乱棍打死。"
云瑶震惊不已。她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凶悍的男人，实则有着与她相似的伤痛。
秦啸天派人四处打探慕容宸的消息。一个月后，探子带回消息："慕容家确实出了大事。慕容老爷病故后，家族生意被叔父掌控。慕容公子...据说已经离开省城，不知所踪。"
云瑶的心沉了下去。她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了慕容宸的骨肉。
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秦啸天察觉后，不仅请来寨中的产婆照顾，还亲自上山采药为她调理。
"这是安胎的草药，"他将一包药材交给哑婆，"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
云瑶感激不已："寨主大恩，云瑶不知何以为报。"
秦啸天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复杂："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便是。"
第六章：烽火重燃
深秋时节，云瑶在山寨生下一个男孩。产婆将婴儿抱到她怀中时，她泪如雨下——那眉眼，像极了慕容宸。
"取名念宸可好？"秦啸天来看望时提议，"以示思念之意。"
云瑶感激地点头。秦啸天对待念宸视如己出，经常抱着他在寨中散步，教他认字读书。
念宸三岁那年，已经会奶声奶气地喊秦啸天"舅舅"。寨中人都喜爱这个聪慧的孩子，唯有云瑶时常对着远方出神。
秦啸天看在眼里，又一次派人去打探慕容宸的消息。回报依旧：音讯全无。
这年冬天特别寒冷。腊月里，寨中来了个不速之客——竟是赵天宝。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云瑶在此，带重金来要人。
"秦寨主，"赵天宝趾高气昂，"只要你交出沈云瑶，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另有重谢。"
秦啸天冷笑："赵少爷以为秦某是背信弃义之人？"
谈判破裂，赵天宝悻悻而去。三日后，官兵围剿山寨——显然是赵家买通了官府。
箭雨如蝗，火光冲天。秦啸天带人死守寨门，让老弱妇孺先从密道撤离。
"带云瑶和孩子先走！"他将一个包袱塞给云瑶，"里面有银两和路引，去省城找王记药铺的掌柜，他是我的故交。"
云瑶不肯："我们不能丢下你！"
突然，一支冷箭射来。秦啸天猛地推开云瑶，箭矢没入他的胸膛。
"走！"他口吐鲜血，仍强撑着挥刀御敌，"告诉念宸，舅舅不是山贼，是...是为正义而战..."
云瑶泪如雨下，被哑婆强行拉进密道。最后一眼，她看见秦啸天浴血奋战的身影，在火光中宛如一尊战神。
第七章：教堂重逢
云瑶带着念宸辗转来到省城。按照秦啸天的嘱咐，找到王记药铺的掌柜。老掌柜见到信物，热泪盈眶，安排他们母子在药铺后院住下。
云瑶靠绣活和帮药铺抄写药方维持生计。念宸已经五岁，聪慧过人，常在药铺里帮忙辨认药材。
这日，云瑶在绣庄交货时，偶然听到两个贵妇打扮的客人谈话： "听说慕容家的公子回来了，还要娶督军家的千金呢！" "可不是吗，明天就在圣心教堂举行婚礼。慕容家这回可要东山再起了..."
云瑶手中的绣品啪嗒落地。她苍白着脸，拉起念宸就往外跑。
"娘，我们去哪儿？"念宸踉踉跄跄地问。 "去找你爹爹。"云瑶的声音在颤抖。
圣心教堂钟声悠扬。云瑶拖着念宸冲进教堂，正好看见新郎转过身来——正是她朝思暮想了六年的人！
"慕容宸！"云瑶的声音划破婚礼的宁静。
全场哗然。慕容宸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云瑶，手中的婚戒掉落在地。她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那双他魂牵梦萦的眼睛，绝不会错。
"这个女人是谁？"新娘愤怒地质问。
慕容宸却仿佛没听见，一步步走向云瑶："云瑶...真的是你？"
就在这时，念宸突然挣脱云瑶的手，跑向慕容宸："你是我爹爹吗？娘说爹爹会在海棠树下等我们..."
慕容宸蹲下身，仔细端详孩子的面容——那眉眼，简直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这是...我们的孩子？"
云瑶含泪点头。婚礼现场顿时大乱，督军勃然大怒，慕容家的人急忙上前解释...
慕容宸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云瑶苍白的面容，和那个叫他爹爹的孩子。六年来的寻找、等待、绝望，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他伸手将云瑶和孩子紧紧拥入怀中，任凭身后如何喧嚣，再也不愿放手。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