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独立思考是成年人的必修课”,可现实里,太多人似乎早已把这门课“旷考”了。他们跟着本能反应,被环境推着走,在问题面前只会找“现成答案”,却很少停下脚步追问一句:“这真的是对的吗?我到底想要什么?”
不会思考,其实才是当下最大的“贫穷”。有人把这种状态称为“牲口式思维”。牲口的悲剧,不在于没有力气,而在于它们一生都困在本能里。今天我们遇到问题,不是追问原因,而是习惯性地替换解决方案:自来水不能直饮,就去买矿泉水;奶粉有毒,就换成进口的;空气差,就戴口罩;肉吃坏了,就喝米汤压一压;孩子可能有危险,就亲自接送。看似“聪明”,实际上只是被环境牵着鼻子走。
生产纯净水的企业能造就首富,这在很多发达国家是不可思议的事,因为人家的自来水本就能直接入口。首富的崛起,本质上建立在“人们连一口干净水都要掏钱买”的荒诞现实之上。
我们不妨追问:什么样的牲口算是“好牲口”?力气大、吃得少、效率高;不知疲倦、不懂反抗;就算鞭子落下,也只是默默低头继续走。你说这是牛,是马?不,这是一种困在本能里的工具。
螃蟹的神经系统简单到极致,被蒸熟时它会本能地夹起旁边的姜丝塞进嘴里,以为能缓解痛苦。人类真的比它高明多少吗?深夜两点的加班族,神经崩溃边缘,也只会花二十块买杯咖啡续命。同样是痛苦,同样以为“喝点东西”能解决问题,区别只是螃蟹的姜丝是别人放的,而加班人的咖啡是自己掏钱买的。
更讽刺的是,人群往往没有立场。岳飞打胜仗,他们叫好;岳飞被冤杀,他们也叫好;岳飞被平反,他们继续叫好。没有判断,只有跟风,乌合之众的底色在千百年里未曾改变。
造成这一切的另一重原因,在于我们的教育。我们从小到大,从未被真正教过如何思考。我们被训练如何记忆、如何应试,却很少有人告诉我们如何追问本质。某位教授曾说过一句直击现实的话:用考试消耗孩子的精力,用分数限制他们的追求,用升学压迫他们的心智,用被阉割的知识迷惑他们的认知,用不确定的就业转移他们的探索,最后,再在他们头顶压上一套房子。于是,这个社会终于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追问意义,没人再探索自我。
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就是这样被预设好的:花二十年,读一堆未必能养活自己的书;花三十年,供一套未必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花四十年,养大一个可能重复自己苦难的人;最后再花十年,往返医院修补早已透支的躯体。整个人生被压得死死的,在这种“必然”的轨迹里,谁还会有余力问一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更残酷的是,很多人并非不想思考,而是根本没有机会思考。生存的重压已经掏空了他们的力气。每天要担心食物里有没有毒,水里有没有杂质,空气里会不会让孩子生病;要扛着失业的焦虑、房贷的重压、车贷的束缚;在职场里尔虞我诈,在人际里小心翼翼,只为了多挣一点钱,多留一份安全感。古人说“道不足者多术”,当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生存安全感都没有时,他只会盯着眼前的生存技巧:怎么多赚500块,怎么少踩一次坑,怎么少被人算计。至于方向?至于意义?根本无暇顾及。
更糟的是,即便人们有了些许喘息的空间,也很容易掉进信息的牢笼。假信息总能快速传播,不是因为它有逻辑,而是因为它精准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我们更爱感官刺激,爱情绪宣泄,却讨厌冷冰冰的事实。大多数人转发一条信息,从来不去问信息来源是否可靠,有没有数据支撑,有没有反向的论证,只看是不是戳中了自己的情绪,符不符合自己想看到的答案。于是,各种“专家”层出不穷,他们靠煽动情绪博眼球,靠迎合大众赚流量,既收割了金钱,也收割了注意力。
思考的前提,其实是良知。没有良知的人,根本无法展开真正的思考。一个连感恩都做不到的人,注定无法谈什么深度。汕头大学曾因李嘉诚的捐助而免学费,可当他在舆论场被网暴时,几乎没有一个受惠者站出来替他说一句公道话。享受过恩惠,却在别人被攻击时保持沉默,最终,当免费的福利消失,他们又抱怨“为什么不再免费”。他们忘了,最初的“得到”本就不是理所当然,而如今的“失去”,或许正是由自己的冷漠造成的。
如果一个人连基本的是非善恶都无法辨别,连最起码的感恩都做不到,那他所谓的“知识”与“思考”,终究只是堆积在空壳上的粉饰。
爱因斯坦曾说,所有困难的问题,答案都在另一个层次。真正的突破来自认知维度的提升。这就像登山,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看清整座山的全貌,找到那条通往山顶的路径。而那些不会思考的人,永远困在山脚,只能踩着别人留下的脚印走,甚至连“为什么要登山”都未曾思考过。
有人说:“我怎么可以一生的忙碌,只是为了喂养一副终将衰老的躯体,而从未珍惜与我相伴至死的灵魂?”这句话道尽了现代人的荒谬。
不会思考的人,其实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活着,却从未真正活过;他们忙碌,却从未为自己而忙。他们像牲口一样劳作,像螃蟹一样麻醉,像乌合之众一样随波逐流。
更讽刺的是,很多人其实也意识到这一点,可他们的“反思”也不过是转发一句鸡汤,或在朋友圈里写几句慨叹,然后继续第二天的麻木。思考被简化为感慨,感慨被简化为点赞,点赞被简化为遗忘。于是,所有问题被轻轻带过,所有真相被埋进喧嚣。
真正值得恐惧的,不是没有答案,而是没有人再愿意发问。一个民族如果失去了深度思考的能力,就会被少数会思考的人牵着走;一个人如果放弃了追问真相的勇气,就只能在别人的剧本里打转。到最后,可能一辈子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演员,还是观众?还是,只是那个出场就注定被消费掉的道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