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二零二五年九三阅兵前夕,受邀参加阅兵的台湾抗战老兵们搭乘台北到厦门的中秋包机回家,当空乘员一一指点出舷窗外机翼下的海浪、岛屿、渔民和解释厦门叫鹭岛的来历时,老兵们流着泪喊着“厦门、厦门”,飞临厦门上空,看到陆地时,老兵哽咽着“终于回家了,六十年了呀”,然后跪地不起,机长请示塔台后飞机只好在厦门上空盘旋两周。
一
当机翼切开积雨的云层,
六十载的光阴突然失重——
那些被海浪反复冲刷的姓名,
像水雾在舷窗上凝成的碑文。
看啊!空乘员的手指划破暮色,
闽江口的渔火在颤抖——
那是母亲举了半个世纪的灯!
她站在鼓浪屿的礁石上,
把白发站成灯塔,
把皱纹站成航道——
只为接回当年那个稚气未脱,
连招呼都没打便出走的孩子。
二
厦门!厦门!
老兵的呼喊撞向塔台,
哗啦啦在机舱跪了下来,这一跪,
玉山倾倒,大地心碎,
八十年的家国情仇,
在海峡的波浪中颠沛。
这一跪,
黄河合颂,长江鸣笛,
那封1945年收到的家书,
突然从历史的褶皱里站起。
抖擞着摸出褪色的信封,
泛黄皱巴的信纸上,
留着母亲发烫的字迹:
儿啊,妈在门口种了棵相思树,
今年结的果......
够你吃一辈子。
三
飞机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像当年离家时的执念,
每一圈都是族谱上
还未续写完的标点......
究竟还需要多少滴眼泪,
才能填平
那道浅浅的海峡?
四
塔台沉默,云层沉默,
只有海峡的季风翻译着——
那俯冲向大地的姿势,
是游子对故乡 是孩子对母亲
最古老的东方礼仪。
当双膝触碰舱底的刹那,
飞机上响起哽咽的呓语:
“娘啊,儿子回家了”
空乘员流着泪搀扶:
“爷爷,快起来吧,爷爷”
老兵们依然跪地不起,
鹭岛的月光突然变得沉重,
压弯了所有相思树的枝桠,
替那些没能回家的名字,
向大地行最后的军礼!
——2025.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