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栖梧苑废墟。
苏晚站在断壁残垣前,望着满地焦黑的梅树残枝,喉头发紧。孙嬷嬷说,三十年前,这里的梅花能开满整座山谷,风一吹,便落英缤纷,像下了场红雨。
“你母亲最爱这里的梅花。”墨景渊站在她身侧,声音里带着怀念,“她说,梅花生于寒冬,却能傲雪凌霜,像极了……她自己。”
苏晚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梅瓣,指尖触到一片焦黑的痕迹——那是不久前被火舌舔过的印记。
“景渊,”她转身看向他,“你母亲的遗诏里说,你是她的儿子。可当年的事……”
“我知道。”墨景渊打断她,“先帝为了稳住朝局,对外宣称我夭折,将我送到护国将军府。我母亲……为了保护我,隐姓埋名二十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她死后,我派人去南疆寻过她的骸骨,却一无所获。只找到这块玉佩,和半块虎符。”
苏晚从袖中取出虎符,与玉佩合在一起。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一条活过来的龙。
“孙嬷嬷说,这虎符是凌家的信物。”她轻声道,“或许……我母亲的骸骨,就藏在栖梧苑某处。”
墨景渊的目光落在虎符上,突然握住她的手:“我陪你找。”
两人沿着梅林遗址搜寻。苏晚用匕首拨开焦土,墨景渊则用剑鞘挑开断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两株相互依偎的梅树。
“找到了!”
苏晚的匕首碰到一块冰凉的石板。她用力撬开,露出下面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清雪手植,魂归于此。”
石板下,是一个木盒。
苏晚颤抖着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玉簪,一支银镯,还有一封信。
信是凌清雪的字迹,清秀中带着几分刚劲:“晚晚,若你见到这封信,说明你已找到回家的路。娘亲在南疆等你,等你找到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苏晚喃喃重复。
“还有这个。”墨景渊从木盒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
“堕胎药。”苏晚的声音发颤,“娘亲说,当年她怀上我时,曾想……”
她的话戛然而止。瓷瓶上的朱砂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若生男,取名景渊;若生女,取名晚晚。然国难当头,女婴不便,饮此药,保男婴周全。”
“原来……”墨景渊的声音沙哑,“我本是……”
“不!”苏晚打断他,将瓷瓶紧紧攥在手心,“你不是什么‘不便于国’的女婴!你是凌清雪和先帝的儿子,是我苏晚的哥哥!”
墨景渊愣住。他从未想过,自己与苏晚之间,竟有这样一层血缘。
“所以……”他声音干涩,“你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因为……”
“我不知道。”苏晚摇头,“但娘亲的信里说,‘南疆有秘密,梅林藏真相’。或许……”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不好!是雍王的军队!”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封锁了栖梧苑,说……说要找什么‘凌家余孽’!”
苏晚和墨景渊对视一眼,同时收起重物。
“走!”墨景渊拉起她的手,“去南疆,找你娘亲的骸骨,也找……我们自己。”
两匹快马载着他们冲出栖梧苑。风掠过耳畔,苏晚望着墨景渊紧绷的下颌线,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或许,她的穿越,从来都不是偶然。
凌清雪的信里,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晚晚,若遇凤佩,持此信物,去寻你的命定之人。”
而此刻,她手中的凤佩,正与墨景渊掌心的虎符合二为一,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