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的老家
姚 旭
姚河村是我的出生地,老家的记忆深刻而又温暖。亲亲的乡土,甜甜的河水,懵懂的玩伴都是梦里最美的风景。
临水而居的乡亲
费县志记载,姚河村建于明崇祯年间,位于上冶镇西南端,由姚姓人家临河居住得名。现居民有姚、王、齐、孙、田、玄六个姓氏,千余人口。老村多以同姓分片居住,曾有姚家胡同、齐家胡同、王家胡同、孙家围子、田家围子的驻址称呼。新村建设规范为四纵四横主框架,命名为中心大街、富民路,沿河路,通河路、顺河路。泰和路,盛和路,兴业路。突出了“沿河通顺,富兴泰和”之意,表述了乡亲们和睦相处,建设美好家园的愿景。
所临浚河自西北而来,向南转东又北,绕城南头、古城等村后复而东流,映照蒙山,呈卧龙之势,以成天堑,此当为古费国建驻此地的缘由之一。村东岭有青石御道遗迹,或为康乾南巡所修。有墩岭一座,传说与九女坟有关,神秘玄异,多不敢近。上世纪七十年代用青石筑起的扬水站仍在巍然傲立,讲述着乡亲们战天斗地的故事,亦承载了我和伙伴们好多冒险的记忆。
盛景如画的浚河
美不美家乡水,浚河无愧于“俊”字。它发源于平邑县白彦镇山阴寺山西麓,沿途多条支流汇聚,至我们村已行60公 里,因此处石灰岩地貌,主河道收窄至二百米,连续急转,岸险水急,风光旖旎。两岸或金沙银滩,伟杨垂柳。或高崖断岩,奇石卧波。河畔水塘或傍或连,潜洞时隐时现。河水浅则清澈见底,流沙泛光。深则幽静澄明,碧翠浮云。白鹭起群汀兰处,鸳鸯结对落霞中,远照近映,四季如画。至汛期洪发,激流满槽,河面宽三四百米,两岸往来或以盆缸为舟楫。严冬水寒,结冰流凌,多以石桥渡友亲。所谓“隔水千里远”,交通多有不便。然夏日中流击水,浴月消暑。冬日凿冰求鲤,冰溜陀螺,亦是童年至乐。现兴郝路和城西外环从我村东西两端筑桥通过,改变了封闭的地理。双龙卧波,亦成新景。
淳朴活泼的民风
尽管人民公社时期我年龄尚小,可一聊起乡亲们的生活最深的记忆还是集体劳动的场景。全村分为四个生产队,农林牧副渔,比学赶帮超,老少有为,分组劳作。闻鸡早耕朝霞里,牧牛晚归夕阳中。那飘荡在田野河畔上的欢歌笑语,那升腾在绿树红瓦间的暮霭炊烟,如诗如画。吾等少年,割牛草,捡麦穗,采青叶,堆绿肥,砸石子,挖草药。下田争当小能手,提笔便是读书郎。勤工俭学,乐在其中。劳动塑造了我们的集体意识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品格。
牵心的故事,浓浓的乡愁,那些田间地头的乡土文艺,更是让人回味无穷。曾经聊起我们村的特点,有朋友开玩笑说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几乎每个男劳力都有个绰号:身体壮的叫“檀木”,力气大的叫“气死牛”,脾气爆的叫“炸捻子”(大个鞭炮),好发牢骚的叫“炸毛”,说话呛的叫“撅头嘴”,脾气轴的叫“犟驴”,身体矮胖的叫“麻袋”、“油篓子”,身体瘦长的叫“麻杆”、“干豆角”,长的帅的叫“人样子”,长得丑的叫“吓死鬼”,我们的队长叫“半夜忙”,一位办事不利索的乡亲被名为“破锅盖”。很多绰号让人忍俊不禁,也反映了乡亲们的和谐融洽与幽默。
崇文尚武的教育
尚武是我们村的传统,老一代大都会几下拳脚。他们说是外出“跑脚”的需要,也是看家护村的团练功课。农闲时年轻人就聚在一起向长辈们讨教,村文艺宣传队也聘他们做武术指导。青年好军旅,美女爱兵哥,伤残、复退、现役军人备受乡亲尊重。每到新年春节村里都要组织党、团员和妇女、民兵、宣传队敲锣打鼓挂光荣牌、送年礼,恭贺新春。我们少年儿童也成群结队自发的参与其中,放鞭炮放烟花,成为过年最热闹最有意义的活动。
很多在我们村教过学的老前辈对我们村崇文尚武的民风都给予很高的评价,但崇文重教我还是要从“二先生”说起。
“二先生”是乡亲们对他的尊称,是位老私塾,清明慈和,仙风道骨,宽敞的大门过道里常年安放着书案,我小学的老师们和很多乡亲都和他学习书法。每年春节的春联都是我们村盛大的书展,串街拜年看春联成为春节的一项重要活动。“春联”是我对“门面学问”最初的理解。
“二先生”仙逝已四十余年了,但先贤的儒雅风采依然印在我脑海里。那时我还小,没能跟他学书,但他对我的影响却历久弥深。
乡亲们崇文重教的福报在恢复高考后得以充分显现,大批青年通过高考实现了梦想。我参加统招的1981年,村里有9人被中、高等院校录取,超过了一些乡镇总人数,也进一步激发乡亲们重教劝学的热情。
近年来,欣闻众多青年才俊志追先贤,颇有建树。扎根家乡的创业者们也把传统副业做成了行业翘楚,有姚河村“一把扫帚扫天下”的美誉。
转眼六十有一,到了栽花种草看闲书的时节,可每每念及老家,那种亲近感便油然而生。
亲亲的姚河村——我的老家,总是给我无尽的美好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