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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永平,湖南长沙写者
文化植土记:在喧嚣里深掘精神的根系 文/刘永平/笔名/梅蛮
社区的晨光
又擦亮一块新匾额——
“XX书院”的鎏金
在玻璃门上晃
门内书架
簇新如待阅的诗行
却只有尘埃
在阳光里轻轻荡
不远处“体验馆”的剪纸红
周末热闹成一片海洋
散场后
剪刀与红纸锁进柜膛
像未讲完的故事
断了篇章
我们总爱
给社区缀满文化的装潢
却忘了问:那些精致的“文化容器”里
是否盛着
能住进人心的滚烫?
“场馆热”的潮水里
藏着三重无声的错位
像细密的裂痕
悄悄蚀着文化的肌理
其一,是“我要给”与“你想要”的错位——
我们捧着标准化的“文化套餐”上门
却没看见
老人盼着“方言里的古早故事”
年轻人等着“能聊到深夜的读书茶堂”
孩子盯着“能捏出花样的泥巴缸”
当文化成了按流程派发的“福利”
再精致的包装
也暖不透人心的渴望
其二,是“一阵风”与“细水长流”的错位——
一场“文化大餐”能让镜头闪光
却留不下扎根生活的力量
就像暴雨浇在水泥地上
流走了……
连痕迹都没留下半行
文化要的
从不是“昙花一现”的热闹
而是能渗进柴米油盐的“日常滋养”
其三,是“一个人”与“一家人”的错位——
活动场里
孩子孤单学剪纸
门外
父母刷手机等时光
文化成了孩子单方面的“任务”
断了从家庭到血脉的传递桥梁
忘了
家庭才是文化的“第一课堂”
少了父母的言传身教
再生动的文化
也难长成心底的模样
更该警惕的是——
当“书院”成了打卡的背景墙
当“文化”成了报表里的数字项
我们会慢慢习惯
“形式即成果”的假象
让文化的本质重量
在喧嚣里悄悄变轻、变凉
就像给枯树
缠上艳丽的假花
看着繁花似锦
却没有一丝生命的芬芳
这样的“文化氛围”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装潢
撑不起社区的精神脊梁
更养不出民族的气节担当
可我仍愿相信:
文化是有生命的种子
只要找对了土壤
就能破壳生长
它不需要先搭起华丽的“空中楼阁”
而是要先弯下腰
听一听社区里每颗心的渴望
这便是“逆向生长”的真相——
从需求里找方向
从家庭里找力量
让文化像野草般
从生活的缝隙里
长出蓬勃的希望
要让这希望落地,不妨循着三步“植土”良方:
第一步,先扎“需求之根”——做“清单”而非“大纲”:
让居委会带着问卷走街串巷
把老人的“评书梦”
年轻人的“社交痒”
孩子的“动手狂”
一一记上
再对接社会组织
把“方言评书班”开在养老服务站的窗下
把“亲子非遗工坊”办进居民广场的暖阳里
让文化供给像春雨
顺着需求的缝隙
精准滴进每个干涸的心房
第二步,再织“家庭之网”——设“联络员”而非“组织者”:
在每个楼栋选个热心肠
让她牵头组“邻里读书趴”——
几户人家围坐客厅
爸爸读《史记》里的“家国担当”
妈妈聊散文里的“生活诗意”
孩子念童谣里的“四季流转”
让书页的墨香混着清茶的暖香
逢年过节办“家风故事会”
请张爷爷讲“爷爷的爷爷守粮囤的诚信”
请李阿姨说“妈妈教我缝扣子的踏实”
让文化在家长里短的笑声里
悄悄钻进下一代的耳旁、记进心底的账
第三步,再拆“场馆之墙”——变“阵地”为“共享厨房”:
别让书架只当摆设蒙尘霜
别让桌椅空等活动积寒凉
开放场地给居民“当家”——
书法爱好者每周来练字
笔墨纸砚自己带,写好的对联贴满社区墙
妈妈们组“绘本共读团”
带着孩子读《二十四节气》,再包节气饺子尝鲜香
年轻人办“深夜读书会”
就着台灯聊“理想与家乡”,让思想在夜里碰出光
当场馆有了人间烟火的暖
文化才不会冷、不会凉
你看:
真正的文化
从不是玻璃柜里锁着的展品
也不是宣传册上印着的漂亮文章
它是王奶奶教孙女儿纳鞋底时
指尖绕着线说的“针脚要密,做人要实”
是张叔叔给邻居送自制辣酱时
罐底压着的“我妈说,好东西要分着尝”
是社区孩子追着老人问“以前的故事”时
眼里闪着的、比星光还亮的向往
这些细碎的、日常的片段
才是文化最结实的根系
扎在社区的砖缝里
扎在家庭的饭香里
扎在每个中国人的血脉里
当无数社区的根系连成片
当每个家庭都成了滋养的“小土壤”
那些看似微小的文化力量
便会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树干是社区的精神脊梁
树枝是家庭的温暖守望
树叶是每个中国人的
自信与民族气节
到那时,再看“文化进社区”
便不是匾额上会褪色的鎏金
而是每个人心底不会灭的光亮
不是镜头前一时的热闹
而是代代人手里传不完的希望
这才是文化该有的模样——
是柴米油盐里的诗意
是家长里短中的信仰
是一个民族能站得稳、走得远的
最深沉、最绵长的力量
2025年8月27日长沙
问匠:本草薪火照人寰
文/刘永平/笔名/梅蛮
竹篓盛着带露的车前,铜针悬在榆木桌沿,
王草药郎蹲在院坝晒药,指缝还沾着南山的烟——
晨阳漫过他挽起的袖口,把草药的绿照得透亮,
也把“蛇缠腰”的方子,晒得暖了又暖。
医院处方签写着“对症难除根”,
他按祖上传下的法子,艾条绕疱疹画圈:
“毒邪缠了经络,得用草药牵,针灸撵。”
三贴敷完,水泡消了,老人夜里能安睡,
攥着药包往院坝凑,看他翻晒新采的半枝莲:
“机器辨不明的淤堵,老方子能通穿,
更难得这太阳下的手艺,暖得人心安。”
不是白大褂们不竭力,是病的“根”藏得太蜿蜒——
西医追着细胞的异常、病毒的动线,
中医寻着气血的滞点、阴阳的偏。
李医匠的堂屋总敞着门,晨光落在祖传医案前,
他戴着老花镜翻配伍,案上摆着爷爷传的药锄、奶奶教的辨药验:
“黄芪补气血要选三年生,半枝莲清瘀点得带露鲜。”
癌魔压得人喘不过气时,CT片里的病灶是清晰的“战点”,
他却盯着舌苔的厚薄、脉跳的缓急,把药汤熬得慢又慢,
不是“硬拼着杀癌细胞”的急切,
是“扶着身子慢慢站,把失衡的气血往回牵”,
让被判定“难扛过冬”的人,又端起了自家的粥碗,
也跟着他在院坝晒药,听他讲“神农尝草护人间”。
《本草纲目》的纸页黄了又黄,
藏的不是“过时的旧技”,是老祖宗护命的箴言——
蒲公英消乳痈,刺五加可健骨颜,
针灸扎合谷,痛意减;艾灸暖关元,元气添。
新冠病毒漫来时,民间医匠们扛着药箱奔在前,
院坝成了临时药房,晨阳里晒着连花清瘟的药面,
没有复杂的基因测序,只凭“清热解毒、扶正祛邪”的古训,
把病毒的蔓延拦在身前,
让无数人从呼吸机旁,走回了春日的花间,
也让异国病患遥问:那太阳下的草药,何时来到身边?
有人说,科技都能探深空了,
怎还需老药罐、祖传的方笺?
答案藏在千万张康复的笑脸上,藏在院坝的晨光里:
西医是精准的“手术刀”,斩得断明确的病灶险,
中医是温润的“调和剂”,唤得醒身体的自愈潜,
而民间医匠们,是把这调和之法捧在阳光下的人——
他们不藏着祖传的方,不掖着辨药的验,
在田埂采草药时教年轻人认“车前”,
于堂屋施针灸时跟病患说“经络连”,
把那些“医院难控”的重疾,
用一代代传下的“慢功夫”,拉回生的岸边,
也让中医的手艺,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这不是“创新不如传承”的执念,
是华夏医脉护佑人类的誓言:
从神农尝百草的勇气,到时珍著书的勤勉,
从民间医匠院坝晒药的坚守,到疫情时的中医驰援,
中医从来不是“藏在角落的备选”,
是晒在阳光下的光,是护命护生的伞。
若问为何它能救无数重疾人?
只因它懂:人不是孤立的“病灶”,
是与草木共生、与气血相依的整体,
是老祖宗用几千年时光,在草木与经络间织就的护命之网,
而民间医匠们正握着这网,
在阳光下,把无数人从病痛的深渊,牵回人间的暖,
也让中医的薪火,越晒越旺,照遍人寰。
2025年8月27日长沙
灼骨·见山河
文/刘永平/笔名/梅蛮
神经是崩断的银弦,每一寸震颤都在肉里犁出血痕。
痛是泼的——滚烫铁水从骨缝浇下,把四肢百骸熬成沸腾的汤锅。
我蜷在蒸汽里,皮肤红透如沸水里捞起的虾。
指节抠进床板,指甲缝渗着攥皱的床单纤维,混着额汗在素布上晕开浅褐渍。
忽然有金星从眉骨飘起,不是魂离的冷,是带硝烟的暖。
它们聚成影:是赵一曼绑在零下三十度刑架,镣铐磨深脚踝血槽,却用冻紫的指尖攥半截家书,血珠滴雪绽小红花,念着“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
也是红岩洞黑牢里,江姐十指被竹签钉进骨缝,指节肿如发面馒头,仍撕囚服布条捻线,要给狱中小儿缝衣裳,眼里亮过天窗:“我们的后代会笑着过好每一天”。
原来这些不死的魂,也是会疼的凡胎,却把血肉揉成民族筋骨里最韧的那缕。
求生的念头像醒藤,不再绕着自己的痛爬。
玄关的门吱呀响,漏进的光竟同江姐黑牢的天窗一般亮。
光里站着千万个“我”:田埂农妇裤脚沾泥、腰杆挺直;车间工人掌心结茧、眼神明亮;风雪哨卡士兵帽檐积雪、枪杆握牢。
人人都有熬着的苦,总有人把苦嚼碎成护山河的砖。
痛还在烧,我却羞于皱眉。
比起赵一曼刑架下融雪的血、江姐指间带血的竹签,我这床榻上的痛,不过是山河岁月里沾汗的细沙。
金星带着我走:踩过赵一曼的雪,触到镣铐印;摸过红岩洞的墙,墙缝里江姐捻的线,竟勾着我掌心未散的痛。
来我此刻的每分痛,都在守着英雄换回来的“寻常”——窗缝的蝉鸣、桌上的热粥、街头的笑。
这些他们没见的“好好活着”,正是我该接住的甜。
风裹蝉鸣落在汗湿额发上。
我松开攥紧的拳,指节仍痛,心里却亮得像团火。
这痛算什么呢?
当有人把头颅抛给炮火、热血洒向土地,我这点苦,不过是接“活着”接力时该有的重量。
只是不知道,多年后再想此刻的痛,会不会也像想雪地里的镣铐、墙缝里的线那样——
觉得这痛,也是该好好接住的,山河的分量。
注:肉体撕裂般的疼痛感……由此产生意
象思维跳跃感……
2025年8月27日长沙
《丢三忘四》
文/刘永平/笔名/梅蛮
晨光漫过窗棂时,总有人在玄关扒拉钥匙——
金属撞得叮当响,昨日备忘录捏成皱团在掌心里;
没人会丢那枚焐在左胸的“良心”,
像老槐树的根,死死攥着泥土的温,任风扯不动劲。
襁褓里攥皱的棉布,还沾着母亲的体温,
踩进丛林小径,露水漫过辨向的鞋跟,
却记着父母唤乳名的声调,比路标还亮几分——
那是人间最初的“记性”,没被岁月磨淡半分。
有人把护照拍进背包,远渡重洋去,
把“祖国”二字折成废纸,狠狠塞进机场的桶;
他们扯下母亲的衣襟,换做强盗的领带挺括,
连故乡的尘,都懒得抖落半分,
听台岛的浪拍碎归航的帆,海南椰风喊游子的名,
却帮着外人,在自家山河边,画道无形的埂。
暮色里,老人们在长椅上数药片,
偶尔忘了今天是星期几,却能说清——
村口老井的水,还映着当年的星,
年轻人在地铁里扒寻丢失的耳机,
耳机里的歌忘了词,可山河的词不能停——
风里飘着百年的话:家国兴亡,匹夫有责,
不是碑上冷字,是普通人掌心的热;
教子孙要记“吃水不忘挖井人”,
忘本的人,再亮的霓虹,也盖不住老井的星。
每一寸土地的名,都该刻在记性的石,
那根若断了,就再也牵到魂;
毕竟,丢了钥匙能配新,丢了根,
就再也听不见——台岛的浪、海南的椰风,唤归程。
2025年8月28日长沙
《“ 哭笑不得”》
文/刘永平/笔名/梅蛮
佳程某层藏着角儿,木牌“中医王博”落了点尘,倒比亮闪闪的招牌更见烟火气。阶前患者排得像串糖葫芦,老的扶栏喘,少的攥着病历纸,轮椅轱辘蹭着瓷砖“咕噜”响,压出浅浅的印子。
带状疱疹缠了俩月,夜里总攥着被角醒,汗透的布衫贴在身上凉。昨儿寻到这堂口,王博指尖蘸着祖传膏药,匀匀涂在患处,今早穿短袖竟不用咬牙——贴药的地方还软乎乎的。
忽听轮椅轱辘“咕噜”近,进来个坐轮椅的中年客,脸亮却没血色,手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王博刚拧开膏药瓷瓶,他“哇”地就哭,眼泪砸在膝头布垫上,“啪嗒”一声软响,嘴角却往耳根勾,活像吃了酸梅的娃。满屋子人笑:“哪是哭?这是见着救星,喜糊涂啦!”
再看周遭女眷,各有各的难:大妈揉着腰,眉皱成小疙瘩,按一下就“嘶”气;姑娘捂着嘴咳,肩膀一抽一抽,帕子角沾着浅红;大婶歪着头,颈子僵得转不动,说话得整个身子拧;最年轻的那个,按着膝盖“吸溜”凉气,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
王博抬手时,袖口扫过瓷瓶,膏药香混着薄荷气飘。指腹蘸药轻敷患处,先凉后暖漫开来——揉腰的大妈忽然“呀”了声,眉峰慢慢舒展开;哭着的客子抹了把脸,笑着说“暖乎乎的,不疼了”;咳的姑娘凑过来,闻着药香也松了眉;连按膝的姑娘都敢轻轻跺脚。
日头西斜时,木牌映着霞光。轮椅客被推走,还回头挥了挥手;大妈走在前头,脚步稳了不少。我摸着贴药的患处,风裹着街对面的包子香飘过来——忽然懂了,这哭是疼到极致的泄,笑是见着希望的甜,膏药敷开的哪是疼?是把熬人的苦,轻轻揉出点光。
2025年8月28日长沙佳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