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沥沥看树姿

李 庆 和

今年华北雨水格外殷勤，听说比往年多了一倍还不止。自昨夜二时起，雨声便淅淅沥沥敲打着院落，似梦似醒地萦绕了一夜。及至天明，非但未歇，反而愈发欢腾起来，雨点扑嗒扑嗒落在窗外树叶上，像是天地间一场绵长而深情的对话。

我素来有晨起锻炼的习惯，今见雨势如此，便想偷得半日闲眠。可生物钟不肯让步，辗转反侧间，索性披衣起身，倚窗看雨。

七点将至，天色仍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灰色。远处的天空仿佛被洗刷得褪了色的绸缎，低垂而温柔。院中的树木却在这场雨水里醒得格外精神——它们沐雨而立，青翠欲滴，仿佛每一片叶子都睁开了明亮的眼睛。

花椒树早已卸去了一身红妆，此刻绿叶披离，愈发郁郁葱葱，每一片叶子都噙着水珠，如含泪微笑；柿子树与石榴树则谦逊地弯着腰，累累果实压弯枝头，像捧着珍宝的使者，在雨中静默行礼；山楂树最是俏皮，青涩的果子挨挨挤挤地从叶间探出头来，宛如一群藏不住心事的小精灵；香椿树恬静伫立篱笆边，颇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度；无花果宽厚的叶片承着雨水，如同一只只摊开的碧玉掌，托起颗颗晶莹的珠玑；稍远处的梧桐与梣树展开苍翠的华盖，仿佛要用漫天的绿意接住这场秋天的馈赠。

我忽然想起人们常说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你看，鸟儿今晨不曾啼唱，或许正窝在暖巢中听着雨声，盼一场晴日再振翅高歌。而草木们却仿佛约好了似的，在这场雨水里舒展着、欢笑着、低语着——它们用千百种姿态告诉我：生命的喜悦，原来可以这样安静，又可以这样喧哗。

雨还在下，而我已听见了整座庭院的心跳。树与我，在这一刻仿佛相知相语。我心底悄然浮起一份寄语：初秋已至，愿你们珍惜这难得的甘霖，畅饮成长、积蓄力量，好以丰硕的体魄与明亮的枝柯，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严冬与春光。

二0二五年八月二十七日于廊坊

作者简介：李庆和，男，山东临沂人，五O后，在兰州从军，参加援老抗美，后转业青海油田工作，现退休定居北京。

编者简介:艾兰，本名王凤，曾用名蓝雪花，山东临沂人，1979年生于山东德州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