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的弹弓12 (知青·中篇小说)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反右办”左主任本名叫左大兴，他原是一个生产小队的记工员，花花点子多，颇得队长信任，常给队长出馊主意：亩产五百斤的水稻，我们为啥不上报亩产一千斤呢？队长大惊：你这不是说假话吗？他说，人人都在说假话，你却去说真话，那真话就成了假话啰。队长说，我家祖辈都是农民，说假话是要遭老天爷惩罚的，这种冲破天的假话，穿了帮那是要坐牢杀头的！队长啊队长，你没看上级发的简报吗？还有领导的总结，报纸的宣传，那些神仙数字，不都是一级一级报上去的吗？他们大起胆子要假数据，你就大起胆子报嘛，上行下效，皆大欢喜，人人都梳个光光头，这就是现实！你却偏要说实话，谁稀罕你去说实话，说实话的都要倒霉的！队长说，你脑壳比我灵光，你来当这个队长算毬了。  

   左大兴果然当上了队长，而且还玩出了新花样。每逢一、四、七赶场，他都带人敲锣打鼓去公社报喜，那时叫“放卫星”，左大兴是经常去公社“放卫星”。次数多了成了“放卫星专业户”，别人问他，你们生产队不产粮食，改行专门生产“卫星”啦？他说，大跃进，大跃进，就是放大卫星𠮿！“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嘛！

      在他当队长期间，他们生产队田地没增加一亩，肥料没多施一斤，但粮食产量却像冲天的炮仗，噌、噌、噌直往天上涨：小麦亩产从三百斤增产到三千斤；水稻从五百斤增产到五千斤；红苕从一千斤增产到一万斤。他的名字也被人们叫成“左卫星”了，他也乐得接受，于是他的官运也如放卫星一样，一直升任到公社“反右办”主任的位子。

     左主任被通知到了公社书记办公室，书记问起请“老革命”开会的事，左主任吞吞吐吐地一推六二五，说是请“老革命”开会的事他一概不知，他赶紧回去调查落实。 

     “反右办”在另地办公，他匆匆往办公室走。昨晚用假通知骗来“老革命”将其扣押反捆一夜，以消心头之恨，他觉得自己胜利了，略施小计就让那位不可一世的死老头子上当了，当他看见死老头被捆在了椅子上时，心里乐得像喝了一碗糖水。

      从办公室出来就约了几位酒肉朋友胡嗨了一顿，以挽回在朋友圈失掉的面子。喝的是红苕干酿的酒，那酒上头，到现在口干头昏，肚里像烧了一盆火。

     他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慌慌张张打开办公室的门一看，一块石头落了地。“老革命”端坐于椅子上，脸色红润，微有鼾声，他一高兴就端起桌上的大茶盅，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盅，喝到后来，觉得这隔夜茶似乎有腥燥味，怕是茶叶变膄啦？

        他听到富贵的鼾声比“老革命”的还响亮，气得过去朝屁股就是一脚，富贵一翻身爬起来，看见左主任到了，立马穿衣起来收了值班床。他也觉得喉咙发干，提起水瓶将水倒入专用茶盅，恭恭敬敬端到主任面前，讨好地说，领导先喝杯水吧。左主任说，你自己喝吧。富贵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差点连茶叶也吃了下去。嗯...他对左主任说，领导，这茶叶像膄啰？

     左主任转身来要亲自给“老革命”松绑，发现“老革命”坐的椅子移位了，靠在了两墙相交的三角地墙边，椅子上的人还是坐得端正，正闭目养神。他觉得不对头，自己刚进屋时，椅子不在这个位子呀。也没听到丁点动静，椅子咋个移动了？

   他走到“老革命”面前恭敬地说，您老人家受委屈了，我给您把绳子解了。“老革命”像没听见，一动不动仍闭眼调息。

     左主任就去拖椅子，那椅子纹丝不动。他必须将椅子移出来，才能解开“老革命”双手背后的绳子，左主任开始着急了，感觉“老革命”是故意在与他斗气。

     富贵也过来帮忙，两人抬椅子，尤如抬一尊巨石，手掌都捏痛了，仍然移不动半分，富贵说，老人家您就行个方便嘛，莫跟我们小輩子斗气。老人家呼吸均匀，就是不说话。左主任让富贵把那两个民兵也叫来，四人围绕那把椅子，左右都不好使力，那椅子是老柏木做成，很是扎实，靠背两边的立柱紧紧卡在墙角两边，四人搭手“嗨”地一齐使力，刚抬起几公分，还未移步，那椅子“叭”地一声又四腿落地了。

    四人本不好站位使力，又换位子来抬，还是没抬出来。(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朗诵联盟会员《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华汉俳》《中国联墨缘香》副总编：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接近三千首；配音秀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