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四十)
我们从沙坪出发时,经费已所剩无几了,在东湾安顿下来之后,我便要求总台发拨经费。总台叫我们去韶关领取,这任务自然是由阿龙去执行,刚巧这时同村一位大叔高佬瑞的朋友也要去韶关办货,他是卖生切烟丝的,福建人,姓卢,弟兄俩在广州珠光路开了一间烟丝店,于是,阿龙即动程往广州与卢家弟弟阿伟结伴同行。他们计划从广州坐船到清远,再从清远转船到韶关,谁知船将到清远时遭到贼劫,所有旅客都被洗劫一空。船上的搭客几乎都是携款去韶关买货的,这次贼人可算是满载而归了。但阿龙却是例外,他身上除了路费外,即无他物,贼人见他无甚油水,将他的外衣裤及鞋袜都剥去,只剩下内衣裤裹身。当时正是初冬,天气颇冷,江风吹来,冻得他发抖,船家没奈何,只好把他们载回广州。狼狈回广州后,阿龙向卢先生借了一套外衣裤,又向同村兄弟阿树借了一些钱作旅费,这样才得平安抵达韶关。这事我当然蒙在鼓里,不久阿树回村向我讨还借款,他非但没有告诉我原委,而且还现出又吝啬又看不起人的态度,这使我莫名其妙,心里也一直不安,我暗暗责怪阿龙,为什么要向这个吝啬鬼借钱?
我们带来的原装A、B 电池的电量已经耗尽,为了工作不至于中断,我们便组装小电池来代替,一个A 电池要用十六个小电池串联起来,两个A电池便要32个小电池,一个B电池要用32个小电池,两个B电池共要用64个小电池,两组电池合计要用96个小电池。在沦陷区,电池是限购品,市面非常缺乏,每人一次限购两个。我们未雨绸缪,经常东家买一对,西家买一对,将小电池储藏起来。可惜的是小电池的质量不好,强力不够,自换了自制的电池后,总台总是说我们发出去的声音微弱,我们试图增加电池,力求改进,但效果甚微,诚是一大憾事。
为了更安全地隐蔽,我们在柴房的地底下挖了一个洞,在这同时,又购了一个锌铁箱,在风声紧急、日本鬼子搜索频繁的时候,我们便将收发报机及电池放进铁箱内,再将铁箱放进那地洞里,上面掩上泥土,再放上柴草作掩护。在挖地洞时,母亲怕我们太辛苦劳,便自作主张叫出嫁了的春桃姐回来帮我,本来,我们的事情是高度机密的,不能让多一个人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记得在高中时,我看过一出外国电影,男主角叫李安奴巴里摩,他与儿子同在一个部队里,在某一场战役中,老年人因为爱护儿子心切,把计划暴露了,结果父子双双牺牲在战场上。我还看过话剧《夜光杯》,剧中讲一位战士的慈母因为受“知恩报德”思想影响,把消灭汉奸殷汝耕的计划暴露了,结果,她儿子牺牲了。这两出戏,都给正直的人们以深刻的教训,母亲为了怜恤我操劳,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春桃姐,这是她的一个无知的错误。幸好春桃姐对我们忠心耿耿,对日本鬼子也有刻骨的仇恨,在帮助我们之余,也严守了秘密。(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