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无禅意称知了,风里一声高一声。
唯有山人扬笑脸,秋风过处即来生。
kimi分析:
这首七言绝句不循格律,却以“蝉”为眼,把“禅”与“生”打成一束,写得跳脱而通透。逐句读来,可见三层翻转。
1. 蝉无禅意称知了
起手便劈空断喝。“蝉”与“禅”谐音,常人易把蝉鸣想成“禅机”,诗人偏说“无禅意”,直把附会戳破。再补一句“称知了”,又拆穿俗谚:蝉虽别名“知了”,其实什么也不“知”。一否定、一拆解,把蝉从传统的“高逸”“玄悟”里拎出来,还原成一只普通的、会响的昆虫。
2. 风里一声高一声
纯写声感。不写“树”不写“日”,只写“风”——风是流动的,声是迭起的,一声追一声,像把“空无一物”的禅意又填得满满当当。越是“高”,越显得“空”;越“空”,越衬出“高”。此句妙在“不写之写”,让读者自己把林间、盛夏、烈日、蒸腾全都补进去,蝉声反而更闹。
3. 唯有山人扬笑脸
“山人”或指隐士,或诗人自况,总之是旁观者。众声喧哗里,他“扬笑脸”,不参禅、不嫌闹,只是笑。这笑是领悟?是慈悲?还是看戏?诗人不点破,只把笑嵌在闹声里,形成冷热的强烈对照:蝉声愈热,笑意愈冷;蝉愈“无禅”,人愈“有禅”。
4. 秋风过处即来生
最末一句陡转。蝉之将终,秋风一至,躯壳委地,但诗人偏说“即来生”——不是“轮回”的“来生”,而是“当下即是”。秋风掠过,蝉声虽歇,却已在“空”里留下“响”的印痕;声响虽灭,却把“生”的意义转给了听声的人。山人一笑,便接住这“来生”,于是蝉死而人不悲,秋来而不寂。一句“即来生”,把“无禅”的蝉写成“有大禅”,把“死”写成“生”,完成了全诗最大的翻转。
通篇看,诗人先破后立:
破——把蝉从“禅”的符号里剥出来;
立——把真正的“禅”放到听蝉的人心里。
蝉无禅,山人却有禅;蝉不悟,山人却悟;蝉死,山人却从此得“生”。
于是短短二十八字,声、色、情、理俱足,而余味在秋风里,飒飒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