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峪随笔
文/斜阳谷主(山东)
茶峪村,位于沂源县石桥镇西,属于四面环山典型的沂蒙山区小山村。
村碑记载为雍正年间建村,但有石楼村老人说,最早叫南峪,并考证过似的说,明清就有族人生产生活那儿。又据村中口口相传,早年间叫水泉峪,雍正八年(一说康熙八年)坍崖倒塌,搬迁现址,因西山种植茶树,故易名茶峪至今。
旧时村内出产杏,桃,柿子,软枣,梨等,有两样是出了名的,一样是杏,一样是柿子。
所产的杏虽然是山杏,但其皮薄肉甜,熟透又多汁,格外好吃,更有一种白杏是域内独有,肉特别甜,核也是甜的,特别招惹孩子们喜欢!在看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吆三喝四中,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孩子的游击[笑脸],尤其是在二三月间杏花开时,漫山遍岭全是粉红的杏花,间或三两棵赶热闹早开些日子的桃花,一抹又一抹的,挤挤丫丫,站在山头眺望,霞光四射,犹如身陷花的海洋,无论春光灿烂时,又或淫雨霏霏际,美仑美奂,如梦如幻,如处仙境。
另一所产就是柿子了,沟沟壑壑,峰下峦上,除了杏树,最多的就是柿子树了,它对土地的贫瘠肥瘦更没多少要求,它们与杏树争天下似的生长着,身躯更加伟岸,虬龙般粗壮的枝丫向天延伸着。四月间,柿子花开,密密麻麻,隐隐约约在枝叶间,远远地缥缈着淡淡的清香。每年这个季节,南方的蜂农就赶来放蜂,机敏伶俐的小蜜蜂就奔波在层峦叠嶂,穿梭枝杈花间,每只脚下带回两朵大大的黄色球状花粉,我是最期待蜂农摇蜜的日子,那个瘦小干炼的蜜蜂娘子用小拇指勾起点蜜抹进你嘴里,顿时芬香浓郁的蜜汁儿就甜到心里!最忙碌的季节是秋天了,九月里柿子熟了,黄澄澄挂满枝头,远方的客商就赶来了,大部摘下直接卖掉,留下一部分制作柿饼,将皮儿割干净,放太阳下晒一段日子,取回家用手捏软,再哂,反复四五次,就晒制完成,然后一个个一层层板板正正的放在荆条编的篮子里,用晾干的柿皮儿盖严实了,放在通风阴凉处,大约个月二十几天,打开柿皮儿,饼儿生了一层密密的白霜,又甜又糯的柿饼才算最后完成,除了卖一部分补偿家用,一定要留下最好的用作春节走亲访友的礼品。更有心灵手巧的女人会精心挑拣留下一部分柿子,用沙瓮烧水将柿子放进去脱涩,那是技术活,把握水温,时间,一般三四天就可以吃了,又脆又甜,大人小孩都爱吃,于是男人挑到北乡集市上,很快就抢购一空。既使采摘时不小心跌碎的柿子,也带回家,或切瓣儿晒干上霜,那是冬季围炉唠嗑的美食甜嘴儿,或捣泥发酵蒸成柿子酒,那绝对是人间不可多待的琼浆佳酿。相比于杏我更睛睐柿子,因为老人说,荒见之年因为柿子多,可以作口粮,没饿着人,还有老人笑说,因为“一筐杮子换个老婆”所以旧社会村里就没有光棍汉。
斗转星移,随着时间流逝,茶峪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追求更高的经济效益,红富士苹果成了主要经济作物,杏树彻底消失,柿树也在逐年减少,也许有一天也会如杏树般一样的命运。
每每看到村头的这几株古老的柿子树,我总是浮想翩翩,是谁种下的呢?未来的人又怎么能记起今天的光景。
时间都到哪儿去了?
时间都到哪儿去呀?大山无语,柿树无语,我也是无语的。
2025.8.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