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纱清宵寻音图》
文/冯计英
天垂暮,
暗香浮,
梅枝细缀珍珠露。
月出云,
星随步,
清辉漫点花间路。
忽闻风起奏箫音,
声声欲把愁心诉。
却问知音在何处?
风絮语,
虫低语,
共谱清宵无声曲。
今夜月如纱,
轻笼千山寂。
2025年8月22日于上海
Moonlit Veil: A Night Search for Melody
By Feng Jiying
Dusk falls o'er the sky,
Faint fragrance drifts nigh,
Plum branches decked with dewdrops, like pearls they lie.
The moon peeks through clouds,
Stars follow my steps around,
Soft radiance dots the path where flowers abound.
Suddenly, the wind rises, playing a flute's tune,
Each note seems to pour out sorrows, soft and soon.
Yet I ask: where is my soulmate, where can they be?
The wind whispers low,
Insects chirp soft and slow,
Together we weave a wordless melody 'neath the moon glow.
Tonight the moon is like a gossamer veil,
Gently shrouding a thousand hills in silent pale.
August 22, 2025, Shanghai
🌹🌹 作家简介🌹🌹
冯计英,笔名:御风,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文化部艺术发展中心鸟虫篆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云天文学社、中国华语精品文学作家学会签约作家、诗人,一枝红莲文学诗社总顾问,一枝红莲文学诗社签约作家诗人,世界作家澜韵府诗社总监审、签约作家诗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伊春市诗词学会会员,上海武夷源文学社会员。
🌷🌷Author Profile🌷🌷
Feng Jiying, pen - name: Yufeng, is a member of the China Democratic League. He is a researcher at the Bird-and-Insect Script Art Research Institute of the Art Development Center of the Ministry of Culture. He is a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China Yuntian Literature Society and the China Chinese Boutique Literature Writers Society, the general consultant of the Red Lotus Literature Poetry Society, a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Red Lotus Literature Poetry Society, the director - censor and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World Writers Lanyunfu Poetry Society. He is also a member of the Chinese Poetry Society, a member of the Heilongjiang Poetry Association, a member of the Yichun Poetry Society, and a member of the Shanghai Wuyiyuan Literature Society.
点评词
月纱漫卷清宵韵,一阕寻音动山河——评冯计英《月纱清宵寻音图》的东方意境与精神气象
点评词作者/柴永红
暮色漫过华夏大地的肌理,月光如纱轻拢千山万壑的轮廓,冯计英先生以《月纱清宵寻音图》为笔,古典诗词的长卷上勾勒出一幅兼具东方美学神韵与人类精神共鸣的壮阔图景。这首诗绝非寻常的月夜抒情之作,它以二十八字为引,铺展万里清宵;七句短章为脉,贯通古今心境,将“寻音”这一私人心绪,升华为跨越时空的精神叩问,在平仄韵律间藏下山河的静谧、天地的回响与人心的澄澈,堪称当代国风诗词中融“小意境”于“大格局”的典范之作。
一、暮色铺陈:极简笔墨构天地之大境
全诗开篇“天垂暮,暗香浮,梅枝细缀珍珠露”,短短十二字,却如宋元山水长卷的起笔,以极简之墨,拓印出天地初合的辽阔意境。“天垂暮”三字,不写残阳如血的浓烈,不绘晚霞织锦的繁复,只取“垂”字勾勒天色下沉的动态——那是白昼向黑夜过渡时,天地间最温柔的褶皱,是远山隐去轮廓、近树模糊枝丫的朦胧时刻,仿佛整个苍穹正以缓慢而庄重的姿态,为清宵拉开序幕。这种写法,暗合中国传统美学“留白”之妙,不将暮色写满,却让读者在留白处想见千般暮色:或是江南水乡的暮雾绕堤,或是塞北荒原的落日衔山,亦或是中原古寺的暮鼓传响,一句之内,容纳万里山河的暮色形态,尽显“以小见大”的东方审美智慧。
继而“暗香浮”三字,更是神来之笔。它跳脱视觉维度,以嗅觉感官为引,将无形的香气化为可触的意境。这香气,是寒梅初绽时的清冽,是幽兰隐谷时的温润,是东篱菊落时的淡雅,却又不确指某一种花香——它是所有东方人记忆中,暮夜时分最熟悉的自然气息。“浮”字尤为精妙,它不写香气“飘”“散”“漫”,却用“浮”字赋予香气以轻盈的质感,仿佛这香气正随着暮色的沉降而缓缓升腾,天地间形成一层无形的“香雾”,将暮色中的万物都包裹在温润的氛围里。这种“通感”手法的运用,打破了感官的界限,让暮色不再是单一的视觉景象,而是由“天垂之形”“暗香之味”构成的立体空间,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既能见暮色漫卷,又能闻暗香萦绕,天地之大境,就此在感官的交织中立体铺展。
再看“梅枝细缀珍珠露”,诗人将视线从“天地”收束至“梅枝”,却未因聚焦细节而缩小意境。“细缀”二字,写出梅枝的清瘦与坚韧——那是历经寒霜洗礼后,仍挺立在暮色中的生命姿态,每一根枝丫都带着岁月的风骨;“珍珠露”则将露珠的晶莹与珍贵托出,露珠倒映着将落未落的残光,折射着初升月色的微光,每一颗都是一个微小的“宇宙”,容纳着天地的光影。此处的梅枝,早已不是单纯的植物意象,它是东方文人精神的象征——在苦寒中坚守,静谧中绽放,在暮色中与天地对话。而露珠的“珍珠”之喻,更让这株梅枝超越了凡俗的植物属性,成为连接天地灵气的媒介:天地间的水汽凝结为露,露珠又在梅枝上映照天地,如此循环往复,梅枝便成了天地沟通的“使者”,细节之中,藏着天地交融的大格局。
二、月色流转:灵动笔触绘山河之清辉
若说开篇的暮色是天地的“序曲”,那么“月出云,星随步,清辉漫点花间路”三句,便是清宵的“主旋律”。诗人以“月出云”三字,写活了月亮登场的动态,那不是一轮圆月突然跃出天际的突兀,而是如大家闺秀般,云层间缓步而出的娇羞与庄重——先是一丝清辉刺破云隙,继而半圆初露,最后才是一轮玉盘悬于中天,整个过程带着天地运行的韵律感。这月亮,也绝非西方诗歌中象征浪漫的“银盘”,而是承载着华夏五千年文化记忆的“精神符号”:它是李白“举头望明月”的乡愁载体,是杜甫“月是故乡明”的家国情怀,是苏轼“但愿人长久”的美好祈愿,一句“月出云”,便将这千年的月亮记忆唤醒,此刻的清宵月色,与汉唐的月光、宋元的月色融为一体,时间的长河中形成跨越古今的共鸣。
“星随步”三字,更将天地的灵动推向极致。诗人以拟人化的手法,让星光成为“寻音人”的同伴——那不是遥不可及的星河璀璨,而是随着步履流转的点点微光,仿佛每一步踏下,都有星光在脚边闪烁;每一次驻足,都有星辰在头顶凝望。这种写法,打破了“人”与“天”的界限,寻音人不再是天地间的孤独行者,而是与星辰、月色、晚风共同构成清宵图景的一部分。读者在此处仿佛能看见这样的画面:寻音人踏着花间小径前行,身后是拉长的身影,身前是星光铺就的路,头顶是月亮洒下的纱,天地人三者在此刻达成完美的和谐,这正是中国传统哲学“天人合一”思想的诗意表达——人不是天地的旁观者,而是天地的参与者,人的步履与星辰的流转同步,人的呼吸与晚风的节奏同频,这种“合一”的境界,“寻音”的私人心绪,瞬间与天地的运行规律相连,意境骤然开阔。
“清辉漫点花间路”则将月色的“形”与“神”完美结合。“清辉”二字,写出月光的纯净与柔和,那不是烈日般的炽热,也不是灯火般的喧嚣,而是能穿透夜色、抚慰人心的温柔光芒;“漫点”二字,又写出月光洒在花间的动态——它不是均匀地覆盖,而是如画家泼墨般,在花瓣上、花叶间、花径旁形成斑驳的光点,有的浓,有的淡,有的明,有的暗,仿佛月光也在与花朵嬉戏,在花间留下灵动的笔触。这花间路,也绝非寻常的庭院小径,它可以是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的菊径,是王维诗中的“明月松间照”的松径,是林逋词里的“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梅径,一句之内,容纳了无数东方文人的精神栖居地。而月光“漫点”其上,更让这条路成为连接现实与理想的“精神通道”——寻音人踏在这条路上,既是在寻找耳畔的箫音,也是在寻找心中的精神家园,路的尽头,或许是知音的身影,或许是自我的澄澈,或许是天地的答案,留白之处,引人无限遐思。
三、箫音起处:一声清响叩古今之人心
暮色与月色铺就了清宵的底色,“忽闻风起奏箫音,声声欲把愁心诉”一句,如平地惊雷,却又带着惊雷般的温柔,打破了清宵的静谧,也将全诗的意境推向第一个高潮。“忽闻”二字,写出箫音出现的意外与惊喜——那是在万籁俱寂的清宵中,突然传入耳畔的声音,没有预兆,没有铺垫,却瞬间抓住了寻音人的心神。这箫音,不是激昂的战歌,不是欢快的牧曲,而是带着“愁心”的倾诉,每一个音符都如珠落玉盘,却又带着玉石相击的清冽与怅惘。
诗人以“风起奏箫音”为喻,将无形的声音与有形的风结合,箫音有了天地的质感。这箫音,是风穿过竹林的呜咽,是风掠过古寺铜铃的轻响,是风拂过江湖水面的涟漪,它不是人工吹奏的刻意,而是天地自然的馈赠。这种写法,箫音超越了“乐器之声”的范畴,成为天地灵气的凝聚——风是天地的呼吸,箫音是天地的低语,每一声都带着天地的情绪,或喜或悲,或忧或思。而“声声欲把愁心诉”,则将天地的情绪与人的心境相连,这“愁心”,不是个人的小情小绪,而是人类共通的精神困境:是知音难觅的怅惘,是理想未竟的遗憾,是时空阻隔的思念,是生命无常的感慨。从屈原“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孤独,到李白“举杯邀明月”的寂寞,再到苏轼“高处不胜寒”的怅然,这种“愁心”贯穿了华夏文人的精神历程,冯计英先生在此处借箫音诉愁心,正是将个人的情绪融入人类共同的精神记忆,让一句“愁心”,叩击着古今中外每一个寻找精神共鸣的心灵。
“却问知音在何处?”一句,以问句承上启下,既是对箫音中愁心的回应,也是对“寻音”主题的升华。这一问,不是绝望的慨叹,而是真诚的叩问——它叩问着风中的箫音,叩问着头顶的星辰,叩问着脚下的大地,也叩问着每一个读者的心灵。知音是什么?是俞伯牙与钟子期的“高山流水”,是李清照与赵明诚的“赌书泼茶”,是苏轼与黄庭坚的“诗词唱和”,但在这首诗中,知音早已超越了具体的人物,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它是与自己灵魂相通的思想,是与天地规律契合的认知,是与人类共情的慈悲。这一问,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从春秋时期的伯牙子期,问到盛唐的李杜,再问到当下的你我,“寻音”不再是某个人在某个夜晚的偶然行为,而是人类永恒的精神追求——我们都在寻找那个能听懂自己心声的“知音”,都在寻找与世界达成和解的“共鸣”,这一问,全诗的意境从“清宵月色”的自然之境,跃升至“人类精神”的哲学之境。
四、万物和鸣:无声之曲谱天地之交响
“知音何在”的叩问之后,诗人并未陷入悲观的怅惘,而是以“风絮语,虫低语,共谱清宵无声曲”三句,给出了最具东方智慧的答案。“风絮语”写出风的回应——那不是高声的回答,而是轻柔的絮语,仿佛风在耳边诉说着天地的秘密:知音不在某个固定的角落,而在风的流转中,云的变幻里,每一次与自然的相遇中。“虫低语”则写出万物的共鸣——秋虫的低鸣,不是孤独的哀鸣,而是与风、与月、与箫音的和鸣,它们用细微的声音,为清宵谱写着最质朴的乐章。
此处的“无声曲”三字,堪称全诗的“诗眼”。它不是指没有声音的乐曲,而是指超越了有形声音的精神共鸣——风的絮语、虫的低语、箫的余音、月的清辉、梅的暗香,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一首“无声之曲”。这首曲子,没有固定的旋律,没有明确的节奏,却能被每一个懂得倾听的人听见:它在寻音人的心中回响,读者的想象中流动,在天地的怀抱中永恒。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正是中国传统美学的最高境界——如王羲之《兰亭集序》中“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的雅趣,如陶渊明“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的旷达,如王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静谧。冯计英先生在此处将“有声”的风、虫、箫,化为“无声”的曲,正是对这种传统美学的深刻传承与创新,让“寻音”的结果不再是找到某个具体的知音,而是与天地万物达成精神的共鸣——风是知音,虫是知音,月是知音,千山是知音,此刻的清宵,便是最大的知音。
五、月纱笼寂:一字千钧收山河之气象
全诗末句“今夜月如纱,轻笼千山寂”,以十六字收束全篇,却如江河入海般,将前文铺展的所有意境,尽数纳入“月纱笼千山”的壮阔图景中。“今夜月如纱”五字,呼应诗题“月纱”,将月光的形态与质感写至极致。“纱”字,不是“银盘”的厚重,不是“玉璧”的坚硬,而是轻盈、柔软、透明的质感——它是江南女子手中的素纱,是敦煌壁画中飞天的披帛,是中秋夜笼罩庭院的薄雾,月光如纱般轻拢下来,不压迫山河,不惊扰万物,却将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寸土地都温柔地包裹其中。这种“轻”,不是力量的微弱,而是天地的慈悲——它以最温柔的方式,抚慰着山河的疲惫,守护着清宵的静谧,也包容着人心的所有情绪。
“轻笼千山寂”五字,更是将意境推向极致的辽阔。“千山”二字,打破了地域的限制,它可以是东岳泰山的雄奇,是西岳华山的险峻,是南岳衡山的秀丽,是北岳恒山的庄严,是中岳嵩山的厚重,更是无数无名山峦的连绵起伏——一句之内,容纳了华夏大地所有山脉的形态,尽显“山河万里”的壮阔格局。“寂”字,则是对清宵氛围的最好诠释,它不是死寂的冷清,而是静谧的安宁——是千山万壑在月光下的沉睡,是万物生灵在夜色中的休憩,是天地运行在此刻的缓慢,是人心在此时的澄澈。这种“寂”,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共鸣,是天地间最本真、最纯粹的状态。
而“轻笼”二字,更是将“月”与“千山”完美连接。月光如纱,轻轻笼罩着千山,千山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千山的静谧,又让月光的温柔更加凸显。这种相互映衬、相互成就的关系,“月”与“千山”不再是两个独立的意象,而是融为一体的“月笼千山图”——那是一幅横跨万里、纵贯古今的东方山水长卷,是一首无声却震撼人心的山河史诗,是一种包容天地、抚慰人心的精神气象。
六、诗外之境:从文人情怀到人类精神的共鸣
若仅从诗句本身解读《月纱清宵寻音图》,尚不足以尽窥其深厚底蕴。结合冯计英先生的身份背景——文化部艺术发展中心鸟虫篆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多家文学社团的签约作家与顾问,我们更能读懂这首诗背后的文化自觉与精神追求。冯先生深耕中国传统文化数十年,对鸟虫篆这种承载着上古文明密码的艺术形式有深入研究,对古典诗词的韵律与意境有精准把握,这种深厚的文化积淀,他在创作时,能将上古的天地观、中古的文人情怀与当下的精神需求融为一体。
诗中的“梅”,是中国文人精神的象征,代表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坚守;“月”是华夏文化的精神符号,承载着乡愁、思念、团圆等永恒的情感;“箫音”是东方美学的声音载体,传递着清冽、悠扬、怅惘的审美情趣;“知音”是人类共同的精神追求,代表着对理解、共鸣、契合的渴望。这些元素的融合,让这首诗既有鲜明的东方文化标识,又有跨越国界的人类精神共鸣——无论是身处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生活在古代还是现代,每一个人都曾在某个夜晚寻找过“知音”,都曾在月色下感受过静谧,都曾在自然中获得过慰藉。
从这个角度来看,《月纱清宵寻音图》早已超越了一首诗词的范畴,它是一面映照东方美学的镜子,让我们看见华夏文化的深厚底蕴;它是一座连接古今的桥梁,让我们与古代文人的精神世界相通;它是一扇通往人类共同精神家园的窗,让我们在清宵月色中,找到与世界、与自我、与天地的和解之道。
结语:一阕寻音,一部东方美学的精神史诗
冯计英先生的《月纱清宵寻音图》,以二十八字为骨,以清宵月色为魂,以山河万物为韵,在古典诗词的格律中,书写了一部浓缩的东方美学精神史诗。它没有磅礴的辞藻,却有磅礴的意境;没有激烈的情感,却有深刻的共鸣;没有宏大的叙事,却有宏大的格局。从暮色铺陈的天地之境,到月色流转的山河之辉,从箫音起处的人心之叩,到万物和鸣的天地之曲,再到月纱笼寂的精神之境,每一句都是对东方美学的传承,每一字都是对人类精神的抚慰。
我们在现代社会的喧嚣中疲惫不堪时,当我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迷失自我时,当我们在碎片化的信息中感到孤独时,读一读这首《月纱清宵寻音图》,便会在清宵月色中找到一份静谧,箫音虫鸣中找到一份共鸣,千山万壑中找到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