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扒上火车的女人（7）

          （刘玉伟)

         二牛和小花说的话让大牛更加来气了，他抓起门后的一根木棍，正要朝二牛抡过去，王秀丽他们几个人走都走进了院子。王秀丽一把抓住大牛手上的木棍，大声哭着说:“大牛，别因为这个狗东西，让你去坐牢受罪！我就当做没有生过，他养过他好了！”

        这时二牛的院子里，早已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李永刚就把王秀丽扒上火车去西安，中途准备跳车寻死的经过讲了一遍。王秀丽泪流满面地指着二牛两口说:“我当时要是跳车或是跳河死了，你们怕是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了。二牛，你们摸着胸口想一想，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在家里当牛做马，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给你们把两个孩子看大。你爸死了，你们的孩子大了，就用不上我了，就想一脚把我朝外踢啊！那天我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多次回头看看，要是你们能跑过来找我，我的心也会好受一点。可是，你们没有！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这都半个多月了，我在外面是死是活，你们真的就不闻不问啊！二牛，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我真的是白生你养你了啊！”

        院子里站着的村民中，有不少人都掉起眼泪来，他们纷纷指责二牛两口的不是，大牛、李青山和李永刚也都是泪流满面。二牛扑通一下跪在他妈妈面前，哭着说:“妈，我不是人！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随便！我求你了，回来了就别走了，我们今后会好好孝顺你的！”他媳妇也跪在地上哭着说:“妈，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你要是走了，让我们今后咋在村里活人啊！”

        王秀丽走上前去，又在二牛的脸上打了几巴掌。她又朝院里的村民们鞠了一躬:说:“这半个多月里，我也想明白了，我越来越老了，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二牛他们嫌弃我也是早晚的事。大牛在城里工作也不容易，他们都要上班挣钱养家，他们的两个孩子也多亏有她姥爷和姥姥照看，我这个当奶奶的，是一天也没有管过我的亲孙子啊！我老了，也不要这张老脸了，李叔和永刚对我都很好，这半个多月里是我自从大牛他爸死后，这几年里过得最好的，最开心的十多天！大牛，你们同意也罢，你们不同意也好，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李叔过完这后半生的。村里的干部们也在，求你们把结婚证明给我们开了。我们这也算是明媒正娶，村里乡党和城里的邻居们也是无话可说！”

        刘春燕的弟弟当天下午就把大牛、王秀丽、李青山和李永刚他们拉回西安了，第二天大牛和媳妇，还有李永刚和媳妇又都在单位请了假，陪着王秀丽和李青山在区政府办好了结婚证，两家人在饭店里吃了一顿饭，也就算是把婚礼给办了。大牛还给了他妈五百块钱。王秀丽死活不要，大牛说:“妈，这也是你儿媳妇让我给你的，你自己有点钱，花着也方便。”

        李永刚和刘春燕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他们的老爸白捡了个老伴不说，他们三天两头也可以到老爸这里蹭吃蹭喝，他们的宝贝儿子小刚，再也不愁没人管了。李青山自从娶了王秀丽以后，衣服更整洁了，人也更精神了。他进出小区，胸脯挺得更高，红光满面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王秀丽每次出去买菜，街坊邻居们不但夸她是一个又能干，又会心疼人的好媳妇。还说她半年多以来，人也比刚来时白胖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人也更年轻漂亮了。和她关系好的邻居还开玩笑说:“秀丽，瞧你们家老李的精神头，真像是一个老小伙！你们要是再年轻一点，说不准还能整出个孩子来！”

         王秀丽红着脸说:“我五十出头就不来例假了，年轻时生了大牛和二牛后，就再也没有怀孕过。我跟老李结婚也不图他啥，只要他对我好，安安心心地跟我过日子，我们就这样一起白头到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连载完）

刘玉伟，2025年8月20日于西安大明宫铁路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