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春风化雨》

第一章 (3)

作者：桑民强  朗诵：花仙子

窗外的风拼命扑打着松动的玻璃窗，灯光也没有刚才那般明亮了，肖大山坐在小迪父亲旁边，乐哈哈地扯蛋：“怎么，路上摔的，这黑灯瞎火的”。“不，不我……”父亲有难吐之词，想不问也罢，何必催问如此详细，但肖大山好像非要来个盘根问底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抑或还有同情心。小迪父亲实在有点招架不住了，肖云在后面用手碰碰他父亲的背脊，象要提醒父亲不要令对方难堪了，谁知肖大山回头骂了一句：“小赤佬，大人说话，要你做什么！”一边又津津有味地追问：“那你是不是要到医院去挂急诊……”小迪父亲正左右为难，是直言相告还是蒙混过关，还是班主任用圆润清亮的声音为他解了围“各位家长，请安静一下，今天把大家请来，一来是和大伙儿认识一下，我将是你们孩子新班主任。”肖大山讨好地望了她一眼，知趣地中止了追问，小迪父亲恢复了自然的心境，她正将温柔的眼光洒到他的身上。“第二件事是关于学生的道德品质教育问题。这个班成绩是不错的，在同年级中名列前矛，这是我这个班主任引以为豪的，但也存在着问题，主要就是品质觉悟不高，这一方面跟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大背景有关，同时也和家庭的教育和引导有密切联系，十年植树，百年育人嘛，这思想教育要紧万分，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各位家长怎样配合学校加强学生的思想教育，提高孩子们的素质。下面请各位家长随便谈谈。”她亲切而热情的目光扫到哪位家长的脸上都是充满鼓励，充满支持，充满希望的，都令感受者感到冬夜的片刻温暖。会议气氛变得自然和谐。静场了五分钟，这大概是经常出现的情况，毕竟不是在单位班组或公共场合里，总不由自主地生分一些。有一个人显然坐不住了，他总想露一手，大概他看来，什么事都和做交易一样不会难住他的，他就是肖大山，他抚摸一下紫红色的领带，用有点自负又有点乖巧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咳咳咳”了几声，这当然是想引起全场注意，果然大伙儿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他很得意这种开场白“哈，哈，我来说几句，说得不好，请大伙原谅”，他故意扫了班主任一眼，看看她的反映，班主任依然是热情地等待着的目光，不过，她心里在想：这人有点装腔作势，讨厌！“现在有些孩子不好的习惯，拿家里的钱，有的家长感到那个那个很棘手（他读成了束手，有人莫名其妙，有人不以为然），但我看来，”他昂起头，小迪想，大概每当他要发表高论，就是这么个样子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先人圣贤的神气，下面都是听教的，“这问题不难解决，做家长多给点钱给孩子就可以。”“妈的，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原来是这么个馊主意，”下面有人低声嘀咕，“象我家的肖云我就尽量满足他的需求，要买什么，就买什么，”“妈的，到这里显富摆阔起来了，你那几个臭钱稀奇。”下面的嘀咕声比刚才响了。小迪听着肖云爸爸的话，想着肖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很是有点羡慕，他可没有这份福气啊。这不，肖云听着老子的话，很有点得意洋洋，“现在就这么个孩子，谁家都疼爱得要命。还有一点，要叫孩子听话，重要的是树立父母的权威。孩子只要一字一句按照家长的话去做，就不会出乱子，没听说过谁家的父母叫儿女去偷去抢的。”大山对自己的发言满意极了，把眼神威凛凛倾向四周，班主任依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小迪父亲听着他这一套奇谈怪论，苍白的面颊皱起了波纹。“这要在平时下功夫，特别是当父亲的，在儿子面前要说一不二，绝对权威，臂如说我的儿子，从来不敢不听我的。只要我一发火，他就变成了老鼠。”小迪这会儿稍稍有点开心，他向肖云做着猫抓老鼠的动作，肖云脸红红的，翻眼望望他父亲，也不理小迪的戏谑。“今天，我就说这些。”嗨，他到有意思，好像明天还准备到这里来长篇演说，小迪父亲不喜欢听这类话，他在想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脑子里装得太多了，那些不曾留意的东西总要忘掉。“这是我的一叶之见，就算是抛玉引砖吧”，家长中“轰”地一声哄笑，肖大山以为是对他一下子引用两个成语的赞赏，于是，愈发得意地坐了下来，肖云感到有点难为情，悄悄对父亲说：“您说错了，应该是抛砖引玉。”大概做父亲的以为儿子声音大了一点，被旁边的人听到了，脸上有些搁不住，恼火地教训道：“你懂个啥，什么抛砖引玉，抛玉引砖，一样的。”肖云感到委曲，嘟哝着不再吱声，旁边的家长直想笑出声来，又不礼貌，只得迸作大声咳嗽了起来。发言继续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