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河风里的回声
喻 晓

荣荣第一次踏上徒骇河岸边的青石板路时,正赶上暮春的一场急雨。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芦苇荡晕成一片朦胧的绿,河面上腾起薄薄的水雾,倒真应了“众人惊骇之河”的古老名头。
她是来做水文调查的,背包里装着厚厚的史料,其中关于卫河的记载尤其单薄——那条徒骇河的分支,像条纤细的脉络,藏在鲁西平原的褶皱里。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荣荣回头,看见个穿卡其色冲锋衣的年轻人,手里举着把黑色的大伞,“我叫封久,在这儿守水文站。”
他的伞稳稳地遮在她头顶,两人并肩站在河埠头的老槐树下。封久指着河面蜿蜒的方向:“卫河就在下游拐湾的地方,水浅,但清得很。我爷爷说,大禹治水时,卫河是徒骇河最温顺的‘支流’,却在光绪年间黄河决口时,悄悄改道救了半个村子。”
荣荣愣住,她的史料里可没这段。封久笑起来,眼角有浅淡的纹路:“我爷爷讲的。他说卫河底有块‘孝妇石’,是当年那个被恶婆婆冤枉的媳妇坐过的地方,石头上的水纹,晴天看像眼泪,雨天就变成笑脸。”
雨小了些,封久带她去看卫河。果然如他所说,窄窄的河道里水流清澈,河底的卵石隐约可见。他蹲下身,掬起一捧水:“你看这水,比徒骇河凉。爷爷说,是因为当年孝妇的怨气还没散。”
荣荣低头,看见水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她忽然想起史料里那句“徒骇河因惊骇得名,却滋养了两岸千年”,或许河流的脾气,本就和人一样复杂。
后来的日子,他们常在河边碰面。封久会带她看徒骇河上的老码头遗址,指认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石阶;荣荣则会拿出卫星地图,和他讨论两条河流如今的走向。
一个傍晚,夕阳把卫河染成金红色。封久忽然说:“我爷爷说,孝妇的故事是假的,但人们愿意信,是因为希望河水能懂善恶。”荣荣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霞光里格外柔和。
“那你呢?”她问,“你觉得河流会记得什么?”
封久望向远处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那里水汽氤氲,仿佛藏着无数古老的秘密。“我觉得它们记得每一次涨落,每一个来过河边的人。”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比如现在。”
河风轻轻吹过,带着水汽的微凉,像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在两人之间悄悄漾开。
大雁南飞,一转眼就是一年冬夏,这天荣荣复踏卫河,突然看到两座巨石,上面朱笔夺目,夕照下格外好看,走近细观,却是她和封久写得诗篇:第一篇是封久写的古风•咏卫河孝妇
夕阳晚照古漯川,万马齐喑雁不还。
卫水孀闺撑瘦骨,哪堪恶媪陷凶澜。
捐躯化石安乡井,悬胆衔恩护故山。
禹功纵骇波神伏,终借慈云济九寰。
第二篇是她的,当的只是即兴塗鸦…荣荣的脸羞红起来,背后,风儿吹来清朗的声音:《水龙吟·孝妇青石》
漯川斜照凝红,孤鸿暗度寒烟际。
荒堤雁断,枯芦声咽,万喙如闭。
蒿簪麻衣,撑家纤手,海眼惊沸。
恨婆娑影碎,涡深浪恶,霜襟湿、蛟龙泪。
谁掷崚嶒骨立?化青岩、镇安天地。
禹王凿峡,水神迁脉,西南云起。
过两省烟,转东北月,济泉终汇。
看奔潮入海,千畴稻浪,雁回春水。
哦,是封久!荣荣睁大眼睛,看见梦中思念的人,心头砰砰激跳起来“你…”
封久伸手,热情的抱住荣荣…“对不起,因为爷爷…”“我正要找你呢…!”
“再不分开…!”风儿把他们的誓言吹送到绵延百里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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