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情怀.红色记忆】边塞长歌.那段镌刻生命的军旅长歌
作者:杨烈勤
2025年7月21日
杨烈勤 光阴荏苒,如今我已年逾花甲,回忆起当兵的岁月,至今仍然心潮起伏。这一页历史,曾经照亮了我的前程;这一页历史,如今在我的心上深深铭刻。
小时侯,我对军人有一种仰慕之情,一旦军人映入眼帘,无论我在干什么,都要驻足凝视许久。
期待梦想成真时,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圆了我儿时“军装”的梦想。1969年3月15日清晨,满怀着憧憬的心情,在父母的殷切期盼中我走出家门,向父母示礼后,和一批应征入伍的热血青年,从济源乘车到新乡,一道坐上从中原大地开往大西北的闷罐车,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军列从河南途经陕西、甘肃到达宁夏,西行的列车,走过秦岭,走过黄河,走过白雪皑皑的祁连山,走进苍茫茫的戈壁大漠,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前人的边塞诗里。我当的是工程兵,哪里荒凉哪里行,新兵团在宁夏大武口,我们进行了短期的集训,白天北风呼啸,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嘴里还时不时被塞进几颗小石渣儿,新兵们脚穿大头鞋手戴皮手套,迎着刺骨的寒风进行队列训练,骆驼帽也阻挡不了这么热情的“欢迎仪式”。晚上我们端坐在自己的床铺前,静听班长读报纸上的新闻。“毛主席著作天天读,军事技术天天练”,我在心里想着,既然来了,就要坚持。
平凡战位书写不凡史诗。初进戈壁,我们很多新兵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有的因体力不支,站军姿时常晕倒,有的出现了口腔溃疡,而我的不良症状就是流鼻血。每天早上起床后和晚上就寝前,我总感觉鼻孔里痒痒的,只要用手指轻轻的一摸就会流血不止,只能用冰凉的凉水进行冲洗或用药棉止血,至今仍留下这个老毛病。两个月后,新兵编入序列,当时战备气味很浓,部队在西北边疆不停地穿梭。原本我想:“自己当兵是想离开乡村小镇,到大城市感受一下外边的精彩世界,没想到来到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知道当兵苦,没有想到这么苦”。我默默地安慰自己,路是自己选择的,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西行的路是漫长的,也是艰辛的,在部队工作21年,走过的是一条艰苦奋斗的路,留下的是不变的信仰和不懈的追求。
说起对于西部的追逐,那只是命运的安排,更上升不到对生命的感悟,仅仅只是“看看”而已。然而,人生中的这一瞥,却足以让我铭心刻骨,荡气回肠。西北多废墟,多荒凉,多烈烈朔风与悲壮的传说。兵马俑、汉长城、嘉峪关、絲绸之路、塔尔寺、西夏文化、日月心……这些郑地有声的字眼,无不与壮烈、凄美、坦荡、放达与从容相连缀。古人“骏马秋风塞北”寥寥数笔,就将西部山水勾勒个传神达意,呼之欲出了。
随着诗人走西北,茫茫戈壁,岂止“春风不度”,“八月飞雪”可以形容。三四月的天气,列车一过武威,就很难看见绿色的痕迹,那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山,是对生命发出的最初警告。1982年5月我带卫生所长常相林和参谋段石到张掖、酒泉出差,进入戈壁大漠深处,则如进入到了砾石组成的世界。山谷间,偶有雪山融水缓缓流过,放牧的羊群,在极少有的河水边吃草,两岸如人工摆放的一块块巨石夾杂,竞分清哪是石阵,哪是羊群。当年的岑参,是否也把那牛羊当做成了满地乱走的巨石呢?大自然的变幻莫测造就了这里荒山与幽谷并存的地貌,赋予了这里简单、质朴而大气的风韵,仿佛身处一个时间静止的独特世界,满目苍凉却备感温暖,粗犷却又细腻,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洪荒之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古往今来,这句诗不知勾起了多少人对草原的魂牵梦绕。说起戈壁草原,就像好茶一样,它们是藏着的,内敛的,草原的好,只有你到了才能发现。1969年5月,我和我的战友执行任务,走进了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厢根达莱公社长流水大队,使我第一次领略了巴彦浩特戈壁草原的神秘与壮美。
广阔无垠,这是我对大草原的第一印象。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我都能看到这样一种情景,湛蓝的天空,嫩绿的草地,牛羊畜群都在自由自在地奔走,远远望去,白色的蒙古包在草地上点缀,如一颗颗珍珠撒落在绿毯上,整个草原就像一幅巨大的中国画。尤其到了晚上,抬头看草原的夜空,漫天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感受着人与自然的和谐。
草原是内蒙古的标志,马背上的民族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勤劳、好客、热情,最使人难以忘记的是,我们第一次的到来,受到了蒙古族亲人的热情欢迎。
村委会蒙族干部听说解放军要在这里执任任务,组织群众腾出了10多间房子,送来了牛羊。老阿爸说:我们要为官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孩子为国家来到这偏远的地方,没有亲人陪在身边,我们对待他们要像对待家人一样,让解放军感觉到温暖。他们拿来了桌椅板凳,水桶扁担等生活用具,还亲自动手为我们搭建厨房。迎接我们的老阿妈,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她告诉我们:孩子们,我老了,帮不上什么忙,你们想家了,就来我家,我会把最好的酥油茶给你们喝,我会把最好的糌粑给你们吃……
已经很久了,但是美丽的草原和勤劳的蒙古族人品质,仍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长流水村,美丽的水,难忘的水,曾经是我们军营的驻扎地。通往草原的路从村边穿行而过,长流水村因有一眼山泉水而得名。清泉从地下涌出,像是从百宝瓶里倒出来似的,从仙界流向人间。村口有个小湖,形成了一湖碧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绿莹莹的光。湖边沙枣树牵手成林。初夏,沙枣花云蒸霞蔚,铺天盖地,一簇簇、一串串地挂满枝头,用银白色渲染出一道美丽的风景。清晨,一阵阵清香迎面而来,那扑鼻的香气,清醇浓郁,让悠久古老的蒙古村沐浴在一片芳菲馥郁的花海里。沙枣林的绿色,让整个戈壁都生动起来,它们极力张扬着自己生命的色彩,那是一种让人震憾的充满野性的美,此时的沙枣林是大漠戈壁最动人的一道风景,它给无边的戈壁带来生机,它给无数的生命带来希望。沙枣花,它是我心中最圣洁的花,它像蒙古族人一样,彰显出一种默默无闻乐于奉献的精神,让生命充满光泽。
1971年6月,连队在青海省大通县的深山里执行任务。两山之间有一条河,紧靠小河的右边是我们的营房,河的对岸是山地,土族的女人们穿着华丽的衣装,在地里干农活,别看她们表面上蛮斯文,兴致来了,开口向大兵唱出的小曲,却泼辣透着西北女人的野气与调皮。“三哥哥当兵坡下里走,四妹子崖畔上灰塌塌,有心来拉上他两句话,又怕人笑话,哎哟哟,哎哟哟,不怕他人笑话。”
其实在生活中,土族人也是无论在那里,都可以即兴创作一首山歌,在田野里,可以听到她们的歌声,在两个山头上也可以听到,甚至在他们自己家里也会听到他们用山歌在对话,土族人民是一个豁达乐观,勤劳善良的民族。
无法抹去的记忆。在西北,近距离接触回民与藏民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认识西北汉子一一这些中国男人中一个独特的群体。他们绝不等同于精明乖巧的吴地男人,回藏民天生与柔弱无缘,憨厚,粗壮,不苟言笑,不事张扬,浓烈的感情仿佛只有面对着醇酒与羊肉,才会浓重地泼洒与释放。1975年,部队由工程任务转入教育训练,驻扎在西宁市乐家湾。4月份,我生病住进了陆军第四医院,心内科有个藏民小护士叫尼玛,身材瘦瘦的,不慎言语,长得白白净净,比较秀气,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但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个藏兵。达瓦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年轻的军官藏民,一口流利的汉语,一身军人的装扮,来找同乡藏民小护士尼玛来玩,如果不是天生卷曲的头发与巧克力色的肌肤,你几乎认不出他是一位藏民。军医院的病号大部分是军人,晚饭后的空档,大家邀请达瓦唱一段草原歌曲,他爽快的答应了,他的歌声充满着深情。“草原上没有路,到处都可以走,草原上不能做窝,到处都可以飞翔……”
达瓦有着达观的个性与率真的笑容,一举一动流露出年轻人的勃勃生机,在他的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类西部汉子与西部的未来。
在西北,佛教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在青海藏区的寺庙、山顶、江畔、河边、村落、道旁等地方,随处可见挂起的五彩经幡,由蓝白红绿黄构成,分别代表蓝天、白云、火焰、河流、土地……五彩经幡上面都印有佛经。对于信奉藏传佛教的人们来说,随风而动的经幡每飘动一下,就是诵经一次,在不停地向神传达人们的愿望,祈求神的保护。
信仰如炬永不熄。在青海,有一句谚语:“到青海不到西宁不算到青海;到西宁不到塔尔寺不算到西宁”。在西宁我整整住了三年,竞然没有机会到过塔尔寺。1986年我从兰州到西宁,看望即将转业的战友卫传江。有幸前往塔尔寺,走在寺院的街头,随处可见捻着佛珠,转着经筒或是跪拜神灵的藏民。只见信徒们,用身躯丈量大地,一步一叩来到塔尔寺,完成心中的夙愿。看到塔尔寺门前叩拜的信徒们,我在心中写下一段话:“塔尔寺终日香火缭绕,信徒们叩拜在门前的青石板上,留下了等身长头的深深印痕。万盏酥油灯长明,留下了岁月和朝圣者的痕迹”。这种对信念执着的追求让我从心底敬佩,深深理解了不忘初心,坚定信念的内涵”!
有一种记忆,常驻在我心灵的深处。1970年和1986年无论是 在宁夏银川同心寺,还是青海民和土族回族县,我经常看到,数以千计虔诚祷告的回民,在清真寺,他们身穿黑衣,头带白帽,额抵青石,祷告心中的神灵保佑自己平安,使我真正看到了信仰力量的伟大,使我真正感受了浓郁的民族风情。1979年我在甘肃定西,担任连队指导员,那里记录着我当年的岁月,遗存着我们当年的欢乐。现在回望,就像是刚从梦境醒来,年初,部队分来了临夏回族自治州的七八个新兵,马静玉、马万良、马彥堂等人,他们外表刚毅,性格开放,最使我难以忘记的事,这些新兵敢于向连队提出,改善官兵生活,做一次临夏风味的小吃一一炒揪片,我爽快地答应了。青椒的青、面片的筋道、新鲜的羊肉,制作成大锅的揪面片,真是美味,我是几乎没有抬头就吃了一大碗,品尝到的是家常便饭,更是回族战士别有一番情趣的心,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忘记揪面片的诱惑,也是临夏的味。这些回族战士,经过部队的战斗洗礼,大多数加入了党组织或担任过连队班长,最终都成为地方基层骨干力量,也成为西部汉子的优秀代表。
满怀着憧憬的心情,踏上这片红色的土地。1984年9月,针对本部队担负的作战任务和作战地区的特点,我们组织了营连干部、技术人员和伪装作业技术能手,徒步进行了定西至会宁的野营作战训练。部队来到会宁,就受到了群众的热烈欢迎,他们自觉地组织起来,为部队端茶送水,问寒问暖;地方政府也马上派出工作人员,询问部队有什么困难,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对于会宁人民的朴实厚道、宽容大度、礼仪待人的民众热情和淳朴的民风,也让我们感受到了自已的神圣使命。
会宁是革命的摇篮。是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的地方,独具红色的耀眼标志。它素有“陇秦锁钥”之称,是陇东军事重镇和交通枢纽,兵家必争之地。在这块热土中,我们寻找到了当年的力量,这是一笔可贵的精神财富。此次军政训练,我们不仅学到了军事地理知识和革命历史,更加了解了中国的社会,会宁人民的灵魂、气质和精神。他们发扬“自强图存,团结胜利”的会师精神,不逃避现实,迎难而上,用辛勤的汗水与干旱抗争,用行动在这个贫困的山区创造出奇迹,走出了一条贫困地区艰苦奋斗的路子。
当一轮红日在晨曦中冉冉升起时,嘉峪关已经到了,筹划5年的嘉峪关旅行终于实现。我们一行带上行李,匆忙走出车站,便纷纷掏出相机,欣赏起雪域高原的壮丽美景。
踏上这块圣土,令我心潮澎湃。最想看的是嘉峪关古长城和关楼。早餐后,我们一行从市中心渐行渐远,离开了繁闹的嘉峪关市,映入眼帘的是大自然的清静与别致。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了嘉峪关。
嘉峪关位于甘肃省嘉峪关市西5公里处最狹窄的山谷中部,城关两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城,南接天下第一墩,是明长城最西端的关口,历史上曾彼称为河西咽喉,因地势险要,建筑宏伟,有天下第一雄关、连陲锁钥之称。嘉峪关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塞,素有中国长城三大奇观之一(东有山海关、中有镇北台、西有嘉峪关)的美称。
嘉峪关的美景有很多,最值得一提的是嘉峪关关城、悬壁长城、长城第一墩、魏晋墓群、黑山石刻、木兰城、“七.一”冰川,滑翔基地等自然人文景观。嘉峪关大多数的景点紧扣长城文化与丝路文化的脉系,并具有自己的特色。是世界文化遗产,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这对加强革命传统教育,传承党和人民军队的优良作风,光大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都将起到良好而积极的推动作用。
钟情房地产。在嘉峪关,认识了给我们开车的司机朋友小何,今年四五十岁,天水长大。15年前,小何对天水与嘉峪关的优势互补看得很清楚,当时嘉峪关房地产业逐渐兴起升温,颇有商业头脑的小何,认准了这是一个值得一干的买卖,带着家里仅有的二千元,只身来到嘉峪关建筑业打拼。
那时的嘉峪关还很荒凉,地皮远不如天水那般炙手可热,小何抓住有利时机搞建筑。别人不干的工程他接下来,当时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傻瓜,其实小何看准的是黄金地段,工程结算下来,小何最终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10多年来,小何凭着自己,为人忠厚、历尽艰辛,一步一个台阶,使公司发展成为拥有一千多万元的民营企业,为自己闯出了一片新天地。他说:“没有党的好政策,我小何也是一个一文不名的老百姓”。在交谈中我们得知,小何离开家乡外出创荡,父母年迈都在老家,为了看望父母,他几乎每年都要带着妻子儿女回到家乡。望着这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我在想,他刚毅的外表下,包藏着一副怎样温柔的心肠啊,他也是西部汉子这个群体中的代表。
我想:一代代创业者们,就像是戈壁荒漠上的红柳,默默地生长,绽放着自己的青春与芬芳。
嘉峪关到敦煌380公里,沿途都是戈壁……山高天青,阳光明媚,汽车徐徐穿行在山间的公路上,空气特别清新。第一次感受和体会到了“戈壁千里”的干涸,荒漠和荒凉。在我的想象中,嘉峪关到敦煌大抵似乎也应该是这样的,谁料想,这与我的想象竞然大不相庭,简直有天壤之别。沐浴着高原的霞光。一路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蓝天、白云、圣湖和祁连山的雪峰。初夏的戈壁草绿水美,这儿的原野更加辽阔澄碧,天空蓝得令人沉醉,雪山上消融的涓涓细流汇成一汪汪湖水,站在湖边,望着神秘的湖水,从不同的地方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散养的牛养随处可见,草地的牧民或骑马或开着摩托车在不远处游荡。时不时地还会出现一群群的牦牛,悠然自得地在湖边饮水,或在草地上吃草,面对轰鸣而过的车辆,它们竞然若无其事,尽显雍容大度之“风范”。
在遥远的西北边陲,有一座神奇的地质公园一一敦煌雅丹地貌,它宛如大漠之中废弃的古城,苍凉而又神秘。我有幸和老伴、外孙女还有战友毛志祥一同前去。一路上,汽车飞快的行驶着,窗外,浩瀚的沙漠在我们身边延伸,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延绵不断的小土丘,它们形态各异,千姿百态,这不是雅丹地貌吗?我急忙拿出手机,凭车窗欣赏拍照雅丹地貌的壮丽风光。司机告诉我们:这里寸草不生,在风蚀的作用下,大漠被分割成高高低低奇异怪状,大小不等的土丘,如城、如凤、如船、如兽……这些支离破碎的地貌就是雅丹地貌。远远望去这些沙丘,被打造成了巨大的雕塑,犹如百万雄狮过大江,又像是千万艘准备起航的战舰,十分壮观。车向荒漠中驶去,那高高的土丘上又挺着一只雄师,它怒目远视,在镇守着这块宝地。眼前,那高高的土丘上耸立着一尊硕大的孔雀,它仿佛轻轻的回首,舞动着美丽的身姿。它虽然没有羽毛,但它的身姿却活灵活现。车不断地前行,人就如一把芝麻撒在地上,完全被亘古大荒的气势吞没了,我真的感到惊呀,这美丽而神奇的雅丹地貌,它是那样的雄伟壮观,浑厚而又生动。
我出生在豫西北愚公家乡济源,一直对边塞风光有着深深的向往。总想亲自去观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清晨,我们一行来到鸣沙山月牙泉,终于实现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这里不仅可以欣赏美丽的沙漠风光,还可以骑着骆驼穿行沙漠。
进入景区,远远望去,鸣沙山一望无际。一座座连绵起伏,曲折蜿蜒的沙丘展现在我们面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错落有致,整片沙漠都变得金光闪闪。山脚下,听得见“叮当一一叮当一一”的骆铃声,看得见向着山上前行的骆驼队伍。为了不虚此行,我们也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行走,眼前黄沙漫漫,耳边驼铃钉当,加上骆驼发出的嘶鸣声,凑成一曲美妙的沙漠交响曲。一个小时后,我们返程到达月牙泉。月牙泉在鸣沙山下,千百年来不为流沙而淹没,不因干旱而枯竭,弯弯的溪流如月牙般横躺在大漠之中,翠绿的树林挺立在湖边,雄壮的道观掩映在树丛,好一幅隽永的山水画卷。
令人感叹,月牙泉呀!你是镶嵌在大漠中的绿色翡翠,你是繁星沐浴的乐园,你是大自然留给我们子孙后代的稀世珍宝,你将永远在我的记忆里珍藏。
敦煌莫高窟是祖国西北的一颗明珠。她坐落在甘肃省三危山和鸣沙山的怀抱里,四周布满沙丘,492个洞窟像蜂窝似的排列在断崖绝壁上。
初夏时节,天高云淡,我们一行来到莫高窟,心情格外激动。莫高窟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其中唐朝的做工最精致,连衣服的褶皱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各个人物的颜色历经千年都不褪色,可想当时的工匠技术是如此超群,令我如此震撼。
欣赏一部电影,《又见敦煌》,了解了絲绸之路,了解了莫高窟建造的历史,知道了莫高窟建造的艰难、神圣与伟大。接下来我们参观了94、100或藏经博物馆,每个洞窟都有一组佛像和壁画的来历,这些壁画与黄金等价,所以才能鲜艳地保存一千多年的历史,这是多么地珍贵呀!由于我们必须赶乘当天嘉峪关的火车,解说员的讲解未能听完,实属遗憾。莫高窟,这个镶嵌在戈壁沙漠上的明珠,一个神秘莫测的佛国世界,令无数人向往,给我留下了无尽的遐思和深刻的印象。
初识金城。兰州,祖国大西北重要的工业基地和综合交通枢纽,西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丝绸之路经济带重要节点城市。南北群山环绕,黄河在这里穿流而过,汉昭帝元年始置金城县,因初次筑城时挖出了金子,亦说兰州群山环抱,固若金汤,因此取“金城汤池”,曰金城。兰州,是兰州人赐予它的最好礼物。它象征着一种精神,一种坚忍不拔、团结奋进、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崇高境界。兰州工兵教导大队,紧靠兰州市区,是兵的摇篮,干部的培训基地。1975年4月我有幸参加干部培训,第一次走进兰州。印象最深的是吃牛面,不仅面筋道,肉鲜美,而且味美价亷,一碗牛肉面就可以饱餐一顿。平时,就是外边来个老乡,战友,牛肉面也是不失体面的招待。2015年4月,重走西北,战友毛志祥、万宝军、王义我们一同到黄河北岸一家牛肉面馆,去吃牛肉面。望窗外,黄河水滚滚东流,面馆内,百余名食客狼吞虎咽,那感觉,一个字“爽”。由于去兰州大多数与牛肉面为伴,也培养了我对牛肉面的感情,每次想起兰州,也就想起了牛肉面。就是回到河南近三十年的时间,每次看到街上开办的兰州牛肉面馆,总是禁不住诱惑,进去“来一碗”,但总是找不到兰州的味道。
难忘的峥嵘岁月。我当的是工程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我经历了,我看见了,我被征服了。1969年至1975年间,我和我的战友转战了陕、甘、宁、青、内蒙古,战友们用生命鲜血和汗水筑起了一座座地下长城,留下了一串串闪光的脚印。
党旗引领固国防。我同年入伍的战友中,有24人被分配在工兵连,其中有一个叫王思祯的战友,新兵下连后,就跟着老班长学习凿岩技术,成为全团有名的风钻手。他每次从坑道中走出,肩扛风钻,身穿防水衣裤,脸如灰泥,眉眼不分,只有洁白的牙齿在笑声中闪现。他是一个不知疲倦,从不言怕的硬汉,也是预提干部对象,终因年龄偏大这件事被搁置下来。退伍时,我问他当了7年兵,打了7年的山洞,此生军旅生涯有没有遗憾,他说:没有遗憾,要说有遗憾,那就是当兵的年限有些短,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情愿当兵一辈子,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心声。连队卫生员李灵雲,陕西省武功县人,当兵一年,在青海大通一次施工中,不幸被石块击伤了右眼,第三年退伍时,右眼视力只有光感,他走时没有任何抱怨。老战士李文周,大塌方中被石碴掩埋,差点丢掉生命,挖出后手指粉碎性骨折,留下终身残疾。
与死神擦肩而过。1973年初,我们连队在甘肃榆中县担任前指国防工程任务。7月晚上的一天,我和战友们像往常一样,进行了交接班,在巨大的爆破声后,我们冒着刺鼻的浓烟迅速进入坑道作业。拉灯排险、抢修作业面,清除轨道石碴是首要的任务。二十分钟后,我们进入了正常顺序的作业,战士们肩扛手抱、钢钎撬,将石碴一斗斗装上轨车运往坑外,一场紧张的战斗正在打响。此时,安全员一手拿照灯,一手提铜锣,目不转晴盯着洞顶,突然,洞顶有掉石现象,安全员紧急警示,我们二三十人迅速撤离现场,巨大的石块挾杂着碎石从十几米高的洞顶呼啸而下,掀起的气流将我们在奔跑中推倒,站起来,拍拍头上的沙石尘土,定神后又继续战斗。只呐喊而不冲锋的士兵不是好兵,只瞄准而不射击的枪手不是好猎手,在繁重与紧张的施工作业中,在与死神捉迷藏的较量中,我们发起了一次次冲锋,我们战胜了一次次险情,也让我的心灵一次次受到了震撼。
雪山雕刻冰凌花,深山老林扎营寨。五百多个日日夜夜,300余米的坑道就要贯通了,年纪最小的战士李安才,对着班长灿烂一笑:“班长,工程俊工了,我能请几天假,回去看看妈妈吗?”。19岁的他,洁白的牙齿,眼眸黑亮,少年的脸庞清朗如泉。谁能想到,坑道最后一次大塌方,夺取了他年青的生命,那个天真的一笑竞成了永别。1970年的一个早晨,班长杨立安和往常一样,带领全班战士在宁夏牛首山坑口紧张的施工。突然,山体滑坡,伴随着一声巨响,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茫茫大山之中,青山处处埋忠骨,那些热血和生命铸就的忠诚,我怎能遗忘。
巴金先生说:“我爱我的祖国,爱我的人民,离开了它,离开了他们,我就无法生存,更无法写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每一个声音都在呐喊,每一份光芒都是希冀,不败的坚强,不弯的脊梁。工程的7年,生死的考验,连队80%以上的官兵不同程度地受过伤,但仍然奋战在工地上,西北的纪行,是我人生最最不平凡的岁月。
落雪时光,亦有一种缠绵,潮湿而绵密。1969年农历腊月的一天,18岁的我,驻守在宁夏贺兰山执行任务,帐蓬里寒风凛冽。傍晚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到了夜里,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因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我,冷得全身发抖,坐在硬板床边,拿着电报发呆,看着看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心情悲伤到了极点。
我在想,参军路是自己选择的,离别苦相思苦从离家那一刻就种下了。离家,不知道何时才能归,这一走,相见困难呀!母亲,请原谅儿子的不孝,临走也不能为您送行。
母亲的相思缝进针脚,当兵的勋章刻满峥嵘。母亲,儿子永远不会忘记,灰黄的油灯下,你担心从军路上儿忍受饥寒,将爱和担忧写在细细密密的针脚里,只希望能缝得温暖些结实些,让儿路上少受苦难,儿子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明白母亲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是我新兵入伍人生的新起点,我需要迈出坚实的一步,百般惆怅只有向滔滔江水诉说。十七年后,父亲去世,因部队参战后整训,我又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我真正理解了“尽忠不能尽孝的含义”。我真正弄清了有一种情让我泪流满面。
回首曾经走过的西部人生,感谢那个不服输的自己,感谢那个不放弃的自已。21年的军旅生涯,从战士到排长、连指导员、营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等,为军队现代化建设奉献了青春年华。先后在部队荣立三等功,优秀政工干部、优秀教练员和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部队先后以优秀干部选送我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徐州工兵军事学院学习深造,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西部这段经历对于我整个人生简直太珍贵了……留给我的不仅仅是记忆,更是一种财富,一种宝贵的资源,它让我依旧怀念,挥之不去,我怨我不是青海人,不能把生命嵌在这里;我也恨我不是甘肃人,不能把甘肃这幅山水人情画,画得更活,让远离尘埃的人们也能体味到它的灵性。
世界上有很多路,但从来没有一条路,像丝绸之路那样多姿多彩,美不胜收。丝绸之路向我们展示着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历史之美、情感之美、我们用心灵感受丝路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