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佛流泪】
灵隐寺后山的石佛忽然活了。不是金刚怒目式的活法,是眼角日夜淌血泪,把青石莲台染成赭红色。更奇的是,凡沾过佛泪的善男信女,三日内必暴富——瘸腿乞丐捡到狗头金,妓女从嫖客鞋底抠出前朝宝钞,连偷供果的小贼都能挖出窖藏白银。
一时间石佛前昼夜香火不绝,百姓捧着碗盆接"财神泪",疯抢中踩踏致死十余人。方丈命沙弥清洗佛身,椴木刷子竟刷下血肉碎末!当夜小沙弥突发癔症,用刷子把自己刷得白骨森森。
济公在佛掌缝里掏鸟窝,摸出把沾血的银瓜子:"妙哉!如来佛祖改行当财神爷了?"忽将银瓜子撒向人群,那些银子落地变成黑蛾,专往富户钱袋里钻。
癫僧又蹿到佛耳窟窿里打滚,扯出半幅褪色经幡——竟是二十年前"弥勒教"造反时的旗号!当年教主法庆称"新佛出世,旧佛退位",被朝廷剿灭时三千教众血染山涧。
"原来如此!"济公用破扇拍打佛耳,"假借弥勒降世敛财,怨气蚀穿了石胎!"说着朝佛眼撒尿,那血泪竟变成黑红色的蜈蚣,簌簌掉进香客的供盘。
当夜雷劈石佛,裂开的腹腔里滚出九十九颗镀金骷髅头——正是当年弥勒教长老们的首级!每个颅骨天灵盖都刻着《血财咒》:
佛身作鼎烹肝胆 香火为柴炼心尖 但得信众痴愚血 黄白自是滚滚来
济公把骷髅头串成念珠挂在寺门前,题偈曰:
石佛流泪非慈悲 原是恶鬼敛财局 若求富贵拜邪魔 不如街边喂野狗
【第七章 阴戏阳锣】
绍兴戏班最近撞邪了。凡是唱《目连救母》的班子,戏台子必塌棚;若是演《钟馗嫁妹》,道具人头会变成真首级。最骇人的是永嘉班——唱到"阎罗审案"时,台下观众突然集体学鬼差吆喝,把武生活活吓死在戏箱里。
班主请道士做法事,桃木剑却劈开了戏台地板。下面竟是前朝刑场遗址,叠着七八层无头尸骨!更怪的是,那些骨殖手腕都系着褪色戏牌,写着"欺君""谤圣"等罪状。
济公抢了丑角的酒糟鼻戴上,在刑场坑里翻跟头:"好戏台!十八层地狱省了搭棚钱!"忽然抓起把骨灰撒向锣鼓,铜锣当即裂出人脸纹路。
原来此地本是洪武年间的"词曲狱"刑场。太祖恶评话讥讽朝政,将三百说书人、戏子在此凌迟。刽子手故意不砍头颅,让艺人带着嗓子眼受刑,怨气凝成了"阴戏场"。
"难怪唱鬼神戏就现真鬼神!"济公把鼓槌插进地里,竟涌出黑血:"痴儿!阳间不敢唱的真话,倒指望阴间给你们唱出来?"
他突然扯开戏服露出胸膛,拍着肋骨当檀板唱起来:
舌根断处血成腔 白骨堆就勾栏场 莫道戏文皆虚妄 台下早有真阎王
唱毕,所有戏牌自动飞起,粘在无头尸骨的脖颈上。观众们突然恢复神智,纷纷掏出银钱埋骨立碑。此后戏班再唱《目连救母》,总有多出的无名角儿帮着搭台——据说身形飘忽,唱腔带着金石之音。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